正文 第29章 哥哥,你別忘了我呀(1)(2 / 2)

李經緯說:“葉子,我相信你,支持你,我衷心希望你能實現個人的抱負。”

李經緯畢業了,參加了工作,其父母已做好了兒子結婚的準備工作。可柳葉卻在專心致誌地複習功課,在圓她的大學夢。

不久,柳葉憑著她良好的天賦和不懈努力,終於叩響了理想的大門。她被一所藝術院校錄取,成了一名大學生。柳葉走時,他扛著行李去為她送行。臨上車前,柳葉噙著眼淚說:“經緯,你要等我。”

李經緯說:“你去吧,安心學習,我會等你的。”

蹉跎歲月,一頁頁地翻過去。他們依然信件來往,相互鼓勵著,支持著,念著他們的海誓山盟。然而李經緯的父母及弟弟妹妹卻在為這樁婚事深深地擔憂。

那天晚上,外麵秋風瑟瑟,樹葉下雨一般在脫落。屋內父母親在和李經緯進行著嚴肅的談話。父親說:“坷垃,你今年都快三十歲了,不能再等了,葉子離畢業還有幾年。幾年以後會是什麼樣子,誰也說不清。人都是在變化的,到時人家眼界也寬了,見的人也多了,萬一不願意你了怎麼辦。再說,你的弟弟妹妹都大了,大麥不熟,小麥不能先熟,你也得替他們想想。”

母親說:“你們要成家一定能過好,可是人家在奔自己前途,又不能和你結婚,光說愛情頂啥用。”

……

怎麼辦呢?按照他們的海誓山盟,他應等下去。

按照父母親及家庭的需要,他應另擇他人。

事情的發展就是如此的奇怪而微妙。矛盾、衝突,怎樣才能達到和諧統一。沒有,沒有一種中間的道路。隻有舍此而取彼,或舍彼而取此。

在這關係到二人前途命運的大事麵前,遺留在李經緯基因裏的劣根性起了決定性作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是長子,應以孝為本。他愛他的弟弟妹妹,應以悌為重。在極大矛盾、極度的痛苦之中,他逐漸中斷了和柳葉的書信來往。在朋友們幫助下,他又找了對象。他們很快結了婚,有了孩子。

柳葉在琴房裏彈奏她的練習曲,在練習發聲技巧,在學習和聲學、對位法。而李經緯則在演奏他的鍋碗瓢勺交響曲。受著人類獨具的創造力的驅動,在教書之餘,夜深人靜時,伏在桌上向文學的藝術殿堂猛攻。

矛盾很快暴露出來。李經緯和宋秋月有著迥異的經曆、個性、誌趣、追求。雙方家庭經濟水平也有著極大的懸殊。雙方在結合之前,都剛剛經曆了一場暴風驟雨般的熱戀。待到他們的結合,感情的頂峰已經過去,而再難以掀起戀愛的高潮。最為糟糕的是,他們都以過去的戀人為尺度,來衡量著對方的長或者短,以理想中的家庭模式來度量現在的一切。

瑤瑤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可這個小生命的來臨並未產生調和劑或者紐帶的作用,反而又多了許多摩擦的機會。日子幾乎每天都是在吵鬧中度過的。而且愈演愈烈,雙方家庭也開始卷入,並涉及到他們的朋友和學校領導。日子一天也過不下去了,家庭的小船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於是都又開始回味過去的愛情生活,回想起自己昔日的戀人來。李經緯忍痛搬出了家,住進了學校的辦公室。宋秋月帶著瑤瑤在家中,開始了他們的分居生活。

經過無數次的思想鬥爭,懷著極度矛盾和前景難卜的心理,在一個深冬的早上,李經緯搭上了尋找柳葉的列車。經過重重打聽,下午時分,他找到了那所院校,找到了音樂係,來到了她的教室。學生們都下課了,有一位穿高領紅毛衣的女生在看書。他向那個女生打聽柳葉。她放下手中的書本,把他帶到了柳葉的琴房。他看到了自己昔日的戀人,她背對著門口,正在唱歌。她穿著件黑色皮衣,頭發還是兩個小羊角刷,還是雪白的脖頸。她正在動情地彈唱著聶耳的《梅娘曲》。那位女生正要叫她,李經緯擺了擺手,示意不要打擾她。他就站在柳葉的背後,聽她演唱:

“哥哥,你別忘了我呀!

我是你親愛的梅娘。

你曾坐在我們家的窗上,

嚼著那鮮紅的檳榔。

我曾經彈著吉他,

為你曼聲兒歌唱。

當我們在遙遠的南洋!

哥哥,你別忘了我呀!

我是你親愛的梅娘。

我曾在紅河的岸邊旁,

我們祖宗流血的地方,

送我們的勇士還鄉。

我不能和你同來,

我是那樣地惆悵!

哥哥,你別忘了我呀!

我是你親愛的梅娘。

我為你違背了爹娘,

離開那遙遠的南洋。

我預備用我的眼淚,

擦好你的創傷。

但是,但是你已經不認識我了,

你的可憐的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