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漪披著大氅上了城頭,嬌美的臉蛋在黑夜之中平添了幾分詭譎,細看,還能瞧出她的興味盎然。
大漠寒風揚起她的長發,鼓點隨著天邊越吹越遠的雲朵稍變了節奏。
騎兵忽然起了警覺,手中長槍整齊一劃指向天際,哼哈一聲,震天動地。
攻城自當用箭矢,主將沉著應對,率先展開攻擊。弓兵上前,騎兵輪後,訓練有素的精兵配合默契。
箭雨來的鋪天蓋地,然而騎兵們紋絲不動,落入人群的箭矢沒有得到絲毫回響,像是打在了池裏都撲騰不起一個浪花。
這情景著實詭異,箭矢的數量有限,浪費不得。主將有了防備,趕忙輪換戍守,用騎兵衝鋒。
恰在此時,鼓點迅速變換。原本數不清人的軍陣換了個排布,盾兵上前擋在了騎兵中間,後續部隊樹立起了三層盾牌。
以盾兵擋騎兵?主將險些以為林鑄的腦子壞了,他嘴角牽起猙獰的笑意,首當其衝領著騎兵衝進了盾兵的防線。
預料之中的蕩平敵軍並沒有實現,主將衝進了包圍圈,到處都是閃亮的盾牌。跟著他的人隻有一個小隊,而他連從哪裏攻擊都不知道。
耳邊是沉重的鼓點,越近越覺出心頭的顫動,心旌搖曳。
他一咬牙,揮動長矛刺向了最近的盾牌,錚地一聲脆響,什麼都沒有發生。
“別怕,我們找出口!”為了穩住軍心,他身先士卒,四處攻擊幾乎將他們團團圍攏的盾牌。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他的長矛戳過盾牌間隙,沒有絲毫回應。
陣腳自亂當如是,還不等他再用他法,轉過頭時,跟著他的人從一個小隊變成了五個人,都是他的親衛。
“人、人呐?”他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了一絲慌亂。
親衛麵麵相覷,沒有人發現蹊蹺。
但是身後的人卻不見了……
陣外,目睹主將失去蹤跡的精兵們不敢妄動,少頃,隻聽得慘叫聲從那城門前傳出,鼓點一變,剛才的盾兵又退回了人群中,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漠北八十一位騎兵退了二十丈,副將借著火光,看向漸漸露出的穿著南夷國軍服的屍體,不禁落下了涔涔冷汗。
那人和馬幾乎堆成了好幾座的小山,血味尤重,飄蕩在濃霧如煙的黑夜,令人作嘔。
副將心頭駭然,騎兵是南夷國最厲害的兵力部署,如今兩個整支的騎兵隊伍全軍覆沒,這還沒開打,就已經輸了一半。
副將心頭惴惴,心下暗自思索對策。也不知道主將還能不能回來,正想的入神,卻看見對麵的方陣讓開了一條道。
通往城門的道路筆直幹淨,他能清楚地看見對麵的城頭掛起了一尊屍體。
那是他們的主將,還穿著特殊的將領鎧甲,而如今卻已屍首分離。
副將吞了吞口水,應該長驅直入還是退兵再定,他完全拿不出主意……
漠北城可不會給他思考的機會,鼓錘敲打在鼓邊,清脆的擊打聲穿透黑夜,宛如汙水之中透出的清泉。
原本後撤的軍隊突然往前湧近,南夷國軍連忙回防,副將掏出信藥彈,想要引來圍堵在其他城門的精兵。
然而為時已晚……
千萬箭矢從方陣之間破天而出,被火光點燃的飛箭帶著將要毀天滅地氣勢落入了南夷國的精兵群中。
通往漠北城門的道路還是那樣筆直,而從正中衝出的大批無人駕馭的馬與牛,幾乎踏碎了黃沙鋪掩的道路,風沙飛揚,火光衝天。
哀鴻遍野當如是……
南夷國軍猝不及防,立時傷亡慘重。
林漪挽起嘴角,風沙獵獵,揚起她的袍角,暗夜如墨,點綴她的眸光。
兩軍交鋒,一切的一切,都要在今夜翻新改寫,我要讓史冊留下我的名字,要讓鮮血為我鋪路,我要讓天下都對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