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3 / 3)

往日之事依舊歷歷在目,轉眼一瞬,重重宮闈,想起那人一舉一動,仍嘴角牽笑,事到如今,心中亦無恨,隻是怨他氣他,怎忍心真的毀了自己。

忽然想起一大事,沈言之慌忙起身,翻箱倒櫃將那幅殊易的楓林圖找出來,小心翼翼地展開,也不知什麽時辰了,隻任性地研磨提筆,這幾日光顧著憂心,竟把這事忘了,即便死,也該了無掛念才是。

宣室宮內,謝全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向殊易如實轉告事情緣由,殊易拍案大怒,“既如此,你還楞在這做甚,一杯鴆酒賜去了事!”

“皇上!皇上三思!承歡公子一時接受不能也是有的,隻是氣性大了些,皇上哪怕一句話,也能讓公子安心啊!”

“一句話?”,殊易冷哼一聲,“謝全,如果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好,你這位置還是拱手讓人算了!”

謝全一怔,左右為難,終是躬身退下。能做的他都做了,隻是感念承歡公子的情深意重,才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替他進言一句,多餘的他自己也是有心無力,一切看公子的造化了。

燭光晦暗,殊易擡筆欲寫,卻心神不寧,原想練字安心,卻越寫心越亂,緊皺眉,扔了筆怒道,“墨太稠了!你是怎麽在禦書房伺候的!”

旁邊侍奉的筆墨宦官立即嚇得跪到地上,全身顫唞,驚懼萬分,生怕殊易的無名火會發到自己身上,想求饒卻連一句話都說不明白,殊易看他的樣子也心煩,怒喝一聲,“滾出去!”,那宦官大驚,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此時書房裏唯剩殊易一人,煩躁之心才算略有緩解。

很想看看那孩子,做下這個決定時便知他會發瘋,承歡他雖平日裏看著乖巧懂事,人也通透,但絕不會忍受這種屈辱,可除此之外又有什麽辦法,既不想出宮,既放棄了出宮,他又想怎麽活下去,還是真的一心求死,埋骨黃土於這九重宮闈?

殊易於情於理都不該去溫德宮,人多眼雜,傳出去又是一番是非。可一雙腿就是不聽使喚,曾答應他即便是死也讓他死在自己手裏,但他殊易並非那樣絕情。

或許這就是先帝不喜他的原因,心軟執拗,婦人之仁。

殊易踏出宮門時,秋風拂過帶著絲絲透骨涼意,月色皎潔,光灑大地,一片平靜祥和。但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盼著這事有個結果,盼著人死。

殊易嘆了口氣的功夫,忽見一宦官從遠處匆匆跑來,麵帶急色,待跑近時被侍衛攔住,殊易冷眼瞧了,並未作理,然那人卻似急瘋了似的,在臺階下大呼小叫。

“皇上!皇上大喜!皇後有喜了!皇上!”

殊易聞言一怔,立即讓侍衛把他放進來,走近了一瞧果真是皇後宮中的人,他道,“你說什麽?皇後有喜了?”

“是!”,那人忙道,“方才皇後忽覺頭暈,便喚了太醫,把脈才知是有喜了,已經兩個多月了,皇後即命僕趕緊來給皇上報喜!”

一向喜怒不言於表的殊易此時也忍不住激動起來,皇後有喜了?他盼了這麽多年的孩子,終於盼到了?

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散播開來,溫德宮離宣室宮本不遠,不到半刻鐘便有宦官趕過來通傳,元寶聽罷頓時熱淚盈眶,毫不顧忌地推開房門,卻見沈言之坐在那裏,環抱畫卷,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