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3 / 3)

果然,殊易未惱,甚至早就想到他的答案,不過還是不甘心地,“還有呢?”

還有……?沈言之垂下了眼,也不急著回答,仔細伺候殊易躺下,滅了幾盞燈燭,隻剩下窗前一盞搖搖晃晃,不甚明亮,才用手摸索著爬上了床,剛掀開被子,腰際就被一隻大手攬住,轟地一聲摔到床上,摔進殊易懷裏,冰冷堅硬的床鋪摔得他生疼,壓抑住即將破口而出的驚呼,僅皺了皺眉頭。

等著躺好了,沈言之蜷縮著,才回答殊易剛才的問題,“沒有了,沒什麽再喜歡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沈默下來,誰也不知道這種沈默持續了多久,直到沈言之以為背後的殊易已經睡著,卻聽到殊易的聲音打破寂靜。

“承歡……你知道我盼一個孩子盼了多久嗎?”,殊易突如其來的感嘆嚇住了沈言之,不知他為何突然又提起此事,全身顫動了一下,殊易感受到他的恐懼,攬著他的手更使勁了些,“那本是死罪,朕該殺了你,為那孩子償命”

自稱由我變成了朕,沈言之一顆心提在嗓子眼,他甚至以為殊易是想舊事重提,在宮外了結了他。

隻是,殊易在他身後嘆了一口氣,悲涼無助,又有幾分無奈,“你還自比董賢鄧通?承歡,說不定你會死在朕前麵,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沈言之又是一顫,下意識地想要轉身,可殊易按在他腰間的手又是一緊,後背與殊易的胸膛緊貼著,他想念許久的溫度與味道,明明應該暖如春風潤似玉,卻像緊貼著天山上的一抔雪,冰冷透進骨髓滲到血液,全身發寒。

“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殊易又重複一遍,聲音中帶了些許狠厲,似乎在責怪一般,他知沈言之這事做得極妙,諒他或許都查不到破綻,可凡事礙不住謠言,一傳十十傳百,由宮裏傳到坊間,即便做得再天衣無縫,隻道一句人言可畏。

“怕……”,沈言之顫顫巍巍地開口,在炎熱的夏夜裏,手腳冰涼,“也不怕……”

殊易自當他是語無倫次,很想看看懷中少年的神色,是在笑亦或在哭,還是在恐懼擔憂,隻是他怕轉過身的一剎那,會忍不住掐住他的脖頸,恨鐵不成鋼般地慢慢收緊,與其死在刀下死於鴆酒,倒不如死在自己手裏,這是他的人,無論他喜歡與否,都是他的人。

屋內唯一的燭火被床欄遮住,隻能借著燭光月光看到地上模模糊糊的倒影,沈言之靜默著,顫唞著,恐懼著,像幾年前的那個夜晚,他與殊易初遇,一人權傾天下一人卑微如塵,他也這樣無助過,也在殊易的懷裏恐懼殊易有一絲不滿而要了他的命。

沒有什麽不同,沈言之不敢回過頭,那一定是一雙冰冷的眼睛,沒有情緒,沒有溫情,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都未曾變過。

殊易的話語劃破寂靜的夜,“若你必死,朕一定親手殺了你”

第二日回宮,都察院果然上奏彈劾青州知州崔懷讓,條條證據列舉崔懷讓罪名,帝大怒,下令緝拿崔懷讓進京會審。崔懷讓貪汙青州水患賑災款五十餘萬兩,證據確鑿,其罪當誅,不過聖上感念崔家忠良,崔懷讓及相關人犯處斬,其女眷為婢,男子充軍,實為無上恩德。

又降了兩道旨意,一另派官員處理災區一事,百姓可直接將貪官汙吏扭送上京,由刑部直接審理;二命人徹查青州貪汙案,根究到底,想來要歸結此案也要年末或明年年初了。

薛尚書聽聞此事,大驚失色,連忙帶著一應地方官員做好的賑災賬目進了宮,將賬本奉上,賬目上寫得明明白白,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