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1 / 3)

“阿姨,這心你還得操啊。”朱大可插上了話,“可不能和她賭氣啊。不過什麼事,也都得順其自然才對。”

上官眼睛頓時有些潮濕。

朱大可一直被自己與陸佳的關係困惑著。他苦惱,他苦悶,他無處述說,不僅僅在他父母麵前,就算是在同事麵前,他也不宜多說什麼。他又能說些什麼呢?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與陸佳究竟是結束了,還是僅僅是開始?是一種更加讓人思念讓人苦惱讓人難以割舍的纏綿與痛苦的開始?

在他看來,最完全的愛情應當是愛的時候,極盡悱惻;當分手時,又是那樣的灑脫與幹脆。即使是到了最後,彼此都應該說一句,我還好,你也要保重。

可是眼下,到了眼下,到了真的需要他選擇或者割舍的時候,他自己都不得不相信,他完全變成了一個弱智,一個情商極低的男人。他根本不知道是自己拿不起,還是放不下。但他隻知道生活中的一條準則,那是當一個人將一件事情,一件在自己看來至關重要的事情完全看淡時,那就是徹底放下了。

可是他是這樣嗎?他曾經無數次地捫心自問過。

晚上,朱大可坐在電腦桌前上網時,一封電子郵件赫然於他的麵前。

大可:

遙遠的述說,儼然如耳鬢廝磨,卻無法讓兩顆曾經近在咫尺的心纏綿和廝守。

真正的愛情,也許已經不再屬於我們這個時代,同樣不會屬於你和我。

在今天這個物欲極度擴張的年代裏,伴隨著人們的仿佛隻有婚姻而無愛情,隻有欲望而無堅守。昨天的信誓旦旦,今天就可能成為捧在手裏的一紙空言。昨天的相濡以沫,今天就可能成為一個人記憶中的荒蕪。我知道你是愛我的,至少曾經真誠地愛過我。可是此刻我卻不得不相信我的離去,絕不會成為你一生的煩惱。

這是一個感情荒蕪的時代,似乎也是一個信仰迷失的時代。

你所有的電子郵件,我都收到了。我已經沒有了回複你的勇氣和理由。在我看來,你那所有的解釋與表白,都隻是一個記者記錄在采訪本上的新聞事件,都是一個編輯加工好的新聞事件的備書。

歲月的冷卻,可怕的平靜,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昨日已經成為過去。

祝你幸福。

朱大可起身踱起步來——就在客廳與臥室,臥室與書房之間。這近在咫尺的距離,卻那樣遙遠,仿佛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朱大可的腦海裏又一次浮現出不久前他與歐陽在一起喝咖啡時,被劉思思看到時的情景。

劉思思憤怒地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對朱大可來說是那樣的刺激並記憶猶新。她對朱大可的不滿甚或是敵意,仿佛已透過她的背影彰顯在她消失的輪廓裏,銘記在朱大可的靈魂深處。

也就是在那件事情發生的第二天,朱大可去了一家律師事務所。這正是劉思思所在的律師事務所。

如今,朱大可依然清醒地記著那天的情景。

一輛轎車停在一家掛著深衡律師事務所牌匾的門前。朱大可走下車迅速朝裏邊走去。

律師事務所的辦公室裏,簡潔而清靜。一張張辦公桌前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資料。旁邊的一個大書櫃裏,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書籍。辦公室裏坐著幾個工作人員。朱大可走了進去,客氣地對坐在最外邊的工作人員問道:“請問劉思思在嗎?”

“不在。你找她有什麼事嗎?”一個三十四五歲的女性回答。

“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說不好,她接了一個大公司的案子,去國外了。什麼時候回來,還真說不準。”

朱大可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律師事務所所在的大樓。

這一刻,他似乎覺得他有太多的話需要和劉思思道來;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當著她的麵澄清。他已經意識到,即使是再忠貞與堅固的男女之戀,也容不下彼此之間橫亙著一座千古不化的冰山,哪怕這冰山從來就沒有生命或者是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