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才輕輕地道:“要通知她的家人嗎?”

要通知劉阿姨嗎?她要是得知美櫻變成現在這樣,肯定會痛不欲生。但如果不告訴她,萬一美櫻出了什麼事,未免對她太不公平了。

我的內心劇烈掙紮著,最後我給了趙有才一個電話號碼,讓他代為通知劉阿姨,我現在實在不想麵對劉阿姨。

我躲進病房,把自己深深地埋入棉被。突然有個清冷的聲音鑽了進來:“起來,吃些東西。”

“不吃。”我現在哪有心思吃飯。

病房裏突然安靜下來,我疑惑地探出頭,難道趙有才走了?

趙有才並沒走,他正在吃東西。他像是餓了很久的樣子,吃相一點兒都不文雅,看著他吃得津津有味,我的肚子也不受控製地開始“咕咕”叫。

是呀,我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可是美櫻生死未卜,我實在吃不下飯。

趙有才突然端了一碗粥到我麵前,冰冷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覺察的溫和:“關心朋友當然好,不過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如果你倒下了,就算你朋友醒來你也看不到。”

我默默地接過粥碗,開始吃起來。這碗粥不僅溫暖了我的胃,也溫暖了我的心。

剛剛吃完飯,劉阿姨就風馳電掣地衝進了我的病房:“小靈,美櫻她怎麼了?”

該麵對的早晚躲不過,我決定把這一切對劉阿姨和盤托出。出乎我意料的是,劉阿姨聽完之後並沒有過激的表現,她很冷靜,隻是臉色蒼白得嚇人。看她這樣,我反倒更擔心。

劉阿姨沒說什麼話就走了,她說她要去守著美櫻,在美櫻需要她的時候,她不能倒下。看著她的背影我莫名地感動,這是一個堅強的母親,美櫻擁有這樣一個母親,何其幸運!

趙有才叼著一支沒點燃的煙從外麵走進來,這時我才想起,我還欠他一聲謝謝,要不是他,我和美櫻哪裏還有活路?恐怕早就被那個變態的佟炎弄死了。可是這件事想想也很奇怪,他是怎麼知道我被關在那間怪屋子裏的?

“那個,謝謝你救了我和美櫻。我欠你一個人情,不,應該是欠你一條命……將來我一定……”

“不用。”趙有才很幹脆地打斷了我,“我救你是因為我欠你奶奶一個很大的人情,她讓我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保護你,可是我失誤了,是我欠你一句抱歉才對。”

趙有才說的話實在太震撼了,他救我們竟然是出於奶奶的安排!

“奶奶……你見過我奶奶?”我激動得不能自抑。太好了,我就要見到奶奶了!

趙有才搖搖頭:“沒有。最後一次見她,是在見過你的第二天,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我感到異常失望,就是說奶奶和趙有才說過那番話之後就失蹤了,她早就準備要走,才會托趙有才保護我。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趙有才沉吟了一下:“實話告訴你吧,其實你出門後,我就一直跟著你。不過覺察到那棟公寓有問題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最後隻好連夜找到一輛挖掘機,也算趕得及時。”

我苦笑地看著自己的小腿,在我的後腰上還留著大片淤青,都是拜他那輛挖掘機所賜。

“我真是弄不明白佟炎為什麼要對付我和美櫻,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他。對了,我想我應該去報警吧。”

“他說他叫佟炎?”趙有才的眸光一閃。

“是呀。”

趙有才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記不記得九年前沿江市消失的那個邪教?”

我回憶了一下,的確有這回事,不過那時我年紀小,有些情節記得不太清楚。

趙有才接著道:“那個邪教專門暗中抓一些婦女兒童,褻玩後殺害。你們見到的那片公寓,應該是那個邪教投建的,是他們的老巢。那些公寓有一部分設有機關或者地道。你們進去的那棟,應該是當年最重要的一棟,是他們供奉神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