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狐燁怒氣上湧,卻不管這些,也不抬頭看一眼無晴兒,徑自走到她身旁,提起那兩桶水就轉身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兩大桶水著實不輕,令狐燁費了好大力氣,一搖一擺的才將它提到門口。伸手正欲開門,突然感覺後方襲來一陣強風,猝不及防之下,一個踉蹌,差點就朝前摔倒。還好他從小行走山間,身子骨比常人結實;多年在深山老林中過日,使得他應變能力也很強。隻見他猛旋身,扶住一旁的門梁,輕輕一推,籍借反推之力,稍稍止住了前衝之勢。
還不等他回神舒口氣,突聽木頭開裂聲響起,隨後“砰”的一聲悶響,在自己右側的木桶忽然炸散,水花四濺,片刻流了一地,或透過門縫朝屋內流淌;或穿過走廊,滲入土地。
身後一個悅耳之聲喝道:“這水是我跋涉山路,在後院的“靈潭”打來澆花的。如果要洗澡,自己去打吧。”冷哼一聲,拂袖一揮,腰間的一條潔白如羽絨的絲帶頓時竄到半空,停在她的麵前。無晴兒輕叱一聲,飛躍其上,手指捏訣,那白毛羽絨絲帶的表麵立刻浮現起絲絲若有若無的火紅金黃的霓光,在她手指點處,那彩帶拖著她在空中驀一盤旋,立刻飛衝天際,便朝著來路飛去。
見她人行漸遠,令狐燁嘲諷般的大喊道:“那你為什麼不連另外一桶也打爛呢?怎麼還要留下它?”
遠遠地,似乎有若有若無的聲音飄來:“我答應過我爹給你提洗澡水,所以我不會食言。那一桶水你就將就著洗吧。”聲音飄忽,終於隨著風兒四散飄蕩,不可辯聽。
令狐燁仰望著蔚藍蒼穹,頗有幾分詫異,而後那詫異之色又變成了淺淺的微笑,自言自語道:“這個師姐看來也並不是很壞,隻是有些任性罷了。”低頭望著水桶中自己的倒影,又望了望遠方的天際,片刻搖了搖頭,提起水桶,便入了屋去。
山風吹拂,樹木搖擺,湛藍的天空仙鶴穿梭,鶴鳴聲聲,動聽悅耳。而此地屋舍之中,水聲嘩啦,暢意自然。
無長風和妻子夢茹還在屋內商量著六界混亂之事,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響動,兩人立刻凝神止口,不再說話。細細聆聽之下,眉頭舒展,無長風笑道:“不是別人,是女兒回來了。”嘴上這麼說,心中卻一陣奇怪:“這丫頭生性好玩,此怎麼這一會就回來了?”思籌間,夢茹已經跨步將門打開。
原本以為女兒會開開心心的回來,但映入兩人眼簾的卻是無晴兒一張低沉的臉。當下夫妻兩人立刻上前探問發生了何事?
無晴兒卻不說話,徑自從兩人中間穿過,進了屋子。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隨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猛的灌入一杯茶水。
不料那茶水頗燙,方甫入口又噴了出來,直灑了一地。無晴兒張開小口,邊用手在嘴邊煽動邊呼著氣,顯然猝不及防,口中被燙的不輕。此番一來,她又想起之前之事,心中又是氣惱又是委屈,雙目中不知不覺噙滿了晶瑩的淚水。
無長風兩夫妻麵麵相覷,不知她所謂何事才會如此神態。當下夢茹又來到無晴兒身旁找了張椅子坐下,撫摸著她的肩膀,輕聲問道:“乖女兒,是誰欺負你了?”
這不問還好,一問這下,無晴兒竟是環抱著她的脖子“嗚嗚”的低低哽咽出聲,口中還不時啜泣道:“娘……娘……哼……臭乞丐……”這一舉動不止連夢茹慌了手腳,就連一旁的無長風也是一臉驚異。他們夫妻倆深知此女貪玩好動,伶牙俐齒,刁蠻任性,可是整個萬劍宗還沒有誰敢欺負無長風的女兒,反而備受師兄、姐妹的喜愛,生平從未有幾次委屈,即便生氣,也不過是一些雞毛小事,片刻就消。然而今日不僅剛進門就是怒氣衝衝,居然還當著他們哭了起來,此等反常之舉怎能讓二人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