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房裏,見歐陽少恭站在窗邊吹冷風,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把藥碗放到桌上,走過去關了窗,扶著歐陽少恭到床上躺下。

“少恭,你的傷還沒好,外麵冷,別站在窗邊吹風。”百裏屠蘇麵無表情地說著方蘭生的台詞,莫名地有一種喜感,讓歐陽少恭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百裏屠蘇莞爾一笑,如春風破冰。他想從百裏屠蘇手裏接過湯匙自己喝藥,卻被他避過,便從善如流地收回手,態度自然地喝了他喂過來的藥,“屠蘇,你如今怎麼也學起小蘭說話來了?”

百裏屠蘇喂藥的手一頓,不過這不自在隻持續了短短的一瞬間便恢複正常,“我沒有學他,我隻是在學著照顧你,我不想再拖累你。”

歐陽少恭聞言,臉上的笑容立刻淡了幾分,遲疑了片刻才說,“屠蘇,你並沒有拖累我,你怎麼會……這麼想?”

百裏屠蘇放下湯匙和藥碗,一直看著地上的眼神偏向左邊,從神情上雖然看不出異樣,但歐陽少恭又怎麼會看不出他正在愧疚和自責。回想昏迷前發生的事,歐陽少恭正想出言安慰,卻聽他搶先了一步輕聲道:“少恭,我這幾天……這幾天一直在想那天在鐵柱觀發生的事,我發現,我們相識以來,似乎都是你一直在幫我,遷就我,而我什麼都沒有為你做過,我甚至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對你的了解程度還比不上蘭生。我是不是,不配呆在你身邊了?可我不想離開……”

“屠蘇,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歐陽少恭被他的話驚呆了,他實在是沒想到百裏屠蘇竟然也會有這麼患得患失的一天。意識到如果再不勸說他估計又要鑽到牛角尖裏去了,歐陽少恭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無奈道:“屠蘇,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當然是要互相遷就,互相包容的,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有些人外冷內熱,比如你,不善於表達感情,而我,可能在待人處事上比較主動,顯得容易親近,所以你才會覺得好像一直都是我在包容你,其實並不完全是這樣。況且,如果說你什麼都沒有為我做過的話,那不是太冤枉你了?天墉城初遇時你為了救我身受重傷,我被二師兄刁難時你陪我一起找月華草,你還為我學雕刻,學做飯,努力主動地壓製自己的煞氣隻為了不傷害我,這些都是你為我做的事。至於了解,我與你相識不過三年,可小蘭卻是我的總角之交,你自然是無法與他相比的。但我們是戀人,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相處,你可以慢慢地了解我的一切,有什麼想知道的,你也可以直接問我。因為我們是戀人,也是家人。”

歐陽少恭說到這裏忽然頓了頓,又接著道:“屠蘇,你不能妄自菲薄,也不能胡思亂想,這是對你的不公平,也是對這段感情的不公平。難道,你想要因為這樣就放棄這段感情嗎?”

“不!我從未想過放棄!”百裏屠蘇幾乎是立刻就反駁道,他緊緊地盯著歐陽少恭的眼眸,嘴唇也抿成一條直線,過了許久才又說:“我會……努力去了解你,我不會放棄,隻要……你別離開。”

……

原來說白了還是被他的受傷嚇到了吧。

歐陽少恭萬分無奈,不過看他終於又打起了精神,應該是沒什麼事了,他也放下心來,“好,我不會離開。”

百裏屠蘇這才放鬆了緊繃的唇角,微微笑了起來。

危機終於解除了,真是可喜可賀。歐陽少恭笑眯眯地看向門口,揚聲道:“戲看夠了嗎?還不快出來。”

嗯?百裏屠蘇不解地順著歐陽少恭的目光看向門邊,就看到以方蘭生為首的風晴雪,襄玲,陵越,外加尹千觴幾人磨磨蹭蹭地走了進來,迎上他們目光時都不約而同地傻笑了兩聲,讓人又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