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似一場盛世繁華 癡心海神(3 / 3)

就這樣,這對闊別了六年的朋友終於得以重逢。荷西懷想了六年的,他心目中的森林女神,終於再度來到了他身邊。這場被擱置了六年的愛戀,又可以開啟它的匣子,向三毛毫無保留地展現開來。

六年過去了,荷西終於結束了四年大學和二年兵役。這六年時間改變了許多事情,在這六年裏,三毛經曆了許多場戀愛,但每一次都未能順利結果,荷西則從當年那個大男孩成長為一個成熟的男人,他再也不是那個捏著法國帽、不敢進會客室的中學生了,他長成了一個大漢。現在的他愛潛水,愛航海,更有自己的生活見地。

外形改變,但愛戀依然。歸來後的荷西,仍舊一如既往地追求著他鍾愛的三毛。

當時,三毛正在給台灣《實業世界》寫稿,通過這個來賺取零花錢。有一日,交稿的期限到了,當時三毛和荷西還在公園裏散著步。那是一個冬天的早晨,他們看到園丁們正趴在高高的樹上鋸樹。而三毛卻並沒有輕鬆愜意的感覺,因為她正為了稿子而苦惱。於是荷西安慰她,他就如同中國古代哲學家莊子一樣,指著園丁,說了一個道理。

荷西說:我覺得那些被關在“方盒子”裏辦公、對著數字的人,才是天底下最可憐的。如果讓我選擇,我一定要做那樹上的人,不做那在銀行上班的人。

於是寫不出稿子的三毛,當即被荷西的理論折服。她趕緊回到宿舍,給編輯部寫了一封信:對不起,不幹了。

是的,此時的荷西已經不再是那個追在三毛的後麵,每日帶給她新奇的高中生了,他有了自己的處世哲學,對許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獨到見解。而這些見解,恰恰是三毛最為喜愛的。

如果說從前三毛隻是將荷西當做一個孩子,現在則是真切地站在平等的立場上接受著荷西的思想,欣賞著這個成熟的男人。這個男人如今已經能夠影響三毛的思想,已經能夠改變三毛的人生了。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們的感情才會開始急劇升溫。

六年的等待是正確的,曾經的那個荷西是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三毛的愛戀的,但是現在的這個荷西卻可以。

一日,荷西邀請三毛到他家裏去。當三毛走進他的臥室後,發現整麵的牆上都貼滿了她的被放大的黑白照片。那時正是黃昏,照片被罩在金黃色的夕陽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情調。

這些照片並不是三毛送給荷西的,因為這六年期間,三毛從未與荷西有過任何的通信。荷西告訴三毛,這些照片都是從三毛的那個中國的朋友家中偷出來的。為了愛情,他甘願做一個偷盜者,隻為得到心愛之人的幾張相片。

他說:“你常常寄照片來,他們看過了就把它擺在紙盒裏,我去他們家玩的時候,就把他們的照片偷來,拿到相館去再做底板放大,然後再把原來的照片偷偷地放回盒子裏。”

此時牆上的照片已經發黃了,三毛順手取下了一張,她看到了照片後麵牆上的一塊白色的印子。她明白這些照片已經伴隨著荷西許多許多年了。

那一瞬間,這整個牆麵上的照片衝擊著三毛的內心。六年了,六年的時光裏,她經曆了太多太多,而這個男孩子,這個已經長成為大男人的孩子,卻依舊如故在愛著她。

“我轉身問荷西:‘你是不是還想結婚?’這時輪到他呆住了,仿佛我是個幽靈似的。他呆望著我,望了很久。我說:‘你不是說六年嗎?我現在站在你麵前了。’我突然忍不住哭了起來,又說:‘還是不要好了,不要了。’他忙問:‘為什麼?怎麼不要?’那時我的新愁舊恨突然都湧了出來,我對他說:‘你那時為什麼不要我?如果那時你堅持要我的話,我還是一個好好的人,今天回來,心已碎了。’他說:‘碎的心,可以用膠水把它粘起來。’我說:‘粘過的心,還是有縫的。’他就把我的手拉向他的胸口說:‘這邊還有一顆,是黃金做的。把你那顆拿過來,我們交換一下吧!’”

在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並不是堆砌了華麗辭藻的、文采飛揚的詩章,而是發自內心的、最樸實的語言。三毛聽過了太多美好的許諾,也見過太多優秀的人了。但是此時這個人,這場持續了六年的愛戀,這麵簡直將三毛的雙眼刺痛的照片牆,卻是最美麗,最動人的。

還要猶豫什麼呢?這個世界上,已經不會再有一個如荷西般愛她的人了。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男人,能夠用這樣深刻的愛戀去珍視一個女人呢?

荷西的愛情,不僅僅是三毛生命中的瑰寶,更是這紅塵世上,讓所有人都為之向往的神話傳說。這樣的男人,如果三毛再不珍惜,她就真是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