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經過上層組織的不斷調整,逐漸出現了一種儒生與法吏的結合體——儒吏。儒生與法吏的結合形成了中國曆史上統治時間最長的官吏群體,弘通儒吏。弘通,用霍存福教授的解釋,即“用儒者之心去運用法律”。這樣的儒吏,既保留了法吏的拘執,又吸收了黃老的融通,從而走入了中庸之“合”。他們能用愛人之心去行法律,能於理法之外尋求人情,於情理之中尋求最佳製衡點。

儒吏的指導思想源於孔子。孔子說:“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這就是說,光靠政令與刑法來約束民眾,那麼即使大眾不敢違法亂紀,也會虛應故事,沒有真正地建立廉恥之心。所以,儒家輕法製,重道德。儒家認為,如果以道德和禮製來教導百姓,將使得他們自愛自重,心悅誠服。

儒吏情理交融式的領導方法現在仍應該繼承。現代企業管理所強調“人文關懷”是在科學管理製度的基礎上,在日常的管理中關注、關懷員工,讓其體會家的溫馨和關懷,培養員工主人翁責任感,並讓這種熱情轉化到工作中去,讓管理不再“冷冰冰”。而這與弘通儒吏的領導力模式根本就有異曲同工之妙。

清靜無為型。

漢初陸賈為漢高祖陳說治道雲:“君子之治也,塊然若無事,寂然若無聲,官府若無吏,亭落若無民。”此“四無”即為清形無為的治道。經過楚漢戰亂,這種與民休息的治理方法極為有效。有效的“無為”式領導是一種大智若愚的大智慧,而非真糊塗。

秦的覆滅,引起了漢初人對秦的深沉思考。所以,漢初的施政綱領將必定與秦背道而弛。而且,經過楚漢之爭的戰亂,天下萬物極需休息。在這樣種種條件的促使下,清靜無為型的領導力模式出現了。

清靜無為的領導力模式有很深的思想基矗產生於堯舜時代的《擊攘歌》唱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力於我何有哉!”可見,國人本性不喜歡接受他人的管治,卻能夠通過自我修養而達到自我管治的目的。所以孔子說他“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這實在就是無為而治的基本原理。“清靜無為”其實是借助於自由文化的潛在力量,充分尊重個體的自由和尊嚴,從而自然地達到“無不治”的聖世。

“無為”,不是無所作為,而是有所為、有所不為,在不為中實現有為。英國著名科學史家李約瑟曾指出:“所有的翻譯家和評注家都把‘為’字原原本本地譯成‘行動’(action)

於是道家最大的口號‘無為’就變成了‘沒有行動’,大部分的漢學家在這一點上都錯了。無為在最初原始科學的道家思想中,是指‘避免反自然的行動’,即避免拂逆事物之天性,凡不合適的事不強而行之,勢必失敗的事不勉強去做,而應委婉以導之或因勢而成之。”李約瑟對“無為”的理解,深得“無為”要領。“清靜為天下正”,用現代的管理觀點說,清靜無為的管理就是管理對象的自我管理。

因而“我們正日益被迫研究簡化思想模型,並用它來指導行為”。

這正應著中國古代賢哲老子的一句至理名言:“為學者日益,聞道者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管理的真諦並不是用人為的強製手段橫加“管理”,而是順著自自然然的人性來實施管理,如此就能在無為中有為。

另一方麵,清靜無為型的領導力模式是最適合信息社會的管理模式。隨著現代科技的發展,辦公自動化和信息化迅速發展,虛擬空間的存在也日益滲透到管理實踐中。美國管理專家畢可斯曾描繪了這樣一幅畫麵:由於信息技術的日益進步,未來企業的辦公室內,看不到一個員工,有人選擇在家或工作室工作,有人在外麵拜訪客戶,所有的工作都可以通過網絡進行。

在這樣的工作狀態下,對領導力模式要求也是很高的。它需要的不再是領導者的權威、嚴格管理,而是怎樣培養每個成員的獨立處事能力。清靜無為型領導力模式正好順應了這種要求,“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它給了組織成員完全的自由,也給了組織成員完全的權力和責任。

孔子說:“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管理的大境界應該就是這樣的,無論環境怎樣變遷,組織的運作均不受其影響,組織內外關係完滿而和諧,個體與組織保持高度一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