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腿都不能動了,還不老實!”然後直擰他的胳膊。
“你別擰別擰,我是真的想洗洗……”
*
過了幾日,曾義恩與高夫人房裏的炕頭已經起好了。
寶菱見他們坐在暖和的炕頭上拉著家常的那一幕,自己心裏也跟著暖和了起來。
她在外麵晾曬著醃製的肉,曾玨忙著把從菜地裏收回的大白菜整齊地擺在牆根。曾玫陪著安承宜坐在牆根下曬太陽。
曾致在修繕他的弓箭,曾琨蹲在旁邊看,而曾敏在學女紅,曾絨、曾緗在地上畫格子擺石子。
這一家子看上去很安寧、祥和。
若這一家子就這麼一直過這種農家小日子也挺好,可是……
突然,曾義恩一陣陣強烈的咳嗽聲傳了出來,而且越咳越嚴重。高夫人急得團團亂轉,嘴裏說道:“老爺,你這是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麼?”
寶菱與曾玨趕緊跑了進來看情況,這時曾義恩猛地朝地上吐了一灘血。
高夫人見了,頓時哭了起來,邊哭邊說:“老爺,你可要熬住了,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麼活啊!”
曾義恩又有一口血想吐出來,見高夫人哭成那樣,他想極力忍住,卻怎麼都忍不住,最終還是吐了出來。這一次吐出來的血比剛才還要多。
這時,一家人全都跑進這個房裏來,都嚇得直哭,完全慌了神。
隻有曾致還保留了一點清醒,飛奔地去找來老郎中。
老郎中早知道曾義恩的病情,知道他的日子不多了。這次他隻是開了幾副止吐血的藥,但這些藥治標不治本,根本挽救不了曾義恩的命。
老郎中將曾玨與寶菱叫到邊上,說:“你們趕緊準備後事吧,熬不了幾日了。”
曾玨頓時隻覺晴天霹靂,他不相信,他不敢相信,曾經那麼頂天立地的爹要離開他了?
他驚恐地看著老郎中,老郎中又說:“你爹已病入膏肓,哪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曾玨感覺頭暈眼花,有些站不穩了。寶菱一下上前扶住他,哭著說:“子玨,子玨!你可別這樣,爹若知道了,怕是更熬不下去了!”
曾玨強撐著沒讓自己倒下去,他還要不動聲色地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還要像往常一樣催他爹喝藥。
曾義恩接連吃了幾日止吐血的藥,確實沒有再吐血,除了曾玨與寶菱心裏有數,其他人還以為他的病好轉了。
七日後的早晨,高夫人在房裏哭得慟天動地,淒慘人寰。因為曾義恩已經沒有呼吸了,手腳冰涼。
曾經整個安國無人不知無不不曉的赫赫有名的曾義恩,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曾義恩,就這麼離開了人世。
高夫人哭得昏天暗地,她是哭暈了過去,又醒了過來,再哭暈過去,再醒來。就這麼足足哭了一整日。
一家人哭哭啼啼了一日後,才想起得趕緊給曾義恩辦喪事。
寶菱與曾玨因有老郎中的提醒,幾日前就商量好了。若爹真的挺不住,他一世英名,下葬也不能太寒酸了。得買這裏能買到的最好棺木,得請人給爹看個好地方入棺,需要修個大墓碑。
過年的事再說吧,先拿這二十兩銀子辦喪事。
曾玨自曾義恩亡故,就一直有點魔魔症症,萎靡不振。想到祖上曾業誠的偉業止於他這一代,曾玨就難以承受。
寶菱見曾玨精神狀態太差,而且他胳膊受了傷,也不能亂動,曾義恩的喪事就一直由她與二弟曾致操辦。
買棺木、尋墳地、找看風水的先生,買孝衣、花錢雇人抬棺木、雇嗩呐隊、雇白事儀仗、下葬,全都是寶菱與曾致在忙乎,曾玫也幫著打個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