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經徐昌這麼一提醒,這才在意起來,平時曾玫不愛與人計較,有理說理,說不通時就置之不理,眉頭都懶得皺一下,那種態度裏明顯地就是不屑於與不通理的人打交道。徐昌說得沒錯,她骨子裏就是透著這麼一股傲性。
徐昌又道:“我在想,是不是讓大小姐在閨房裏學些女紅,讀些《女訓》、《女誡》之類的書,更為妥當一些?”
高夫人點頭,說:“是啊,女孩兒到了十周歲是應該要學學這些了。玫兒平日裏隻知讀書,做詩詞文章之類的,再閑時也就是作作畫。什麼女紅她是從未沾過手,對《女訓》、《女誡》之類的估計還沒看過呢。”
曾玫得知母親不讓她再上學堂了,而是要她學做女紅,讀什麼《女訓》、《女誡》,心裏很委屈,就來至聖堂找她的母親理論理論。
“娘,誰說女孩兒就不能多讀書做文章了,誰說女孩兒就該待在閨房學做女紅?其實《女訓》、《女誡》內容我早讀過,大都是什麼三從四德之類的,什麼卑弱、夫婦、敬慎,女子難道就該這麼卑微麼?”
高夫人見女兒這般,有些憂心,從前曾玫身上的優點可都是她的驕傲,如今想來這些優點又太過了。她道:“玫兒,自古以來女子不都是這樣的,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然後相夫教子,與夫君相持著過日子,難道你將來還想越過你的夫婿頭上去?”
曾玫氣惱地道:“娘,你說到哪裏去了,什麼夫婿不夫婿的!”
這時曾義恩進來了。
高夫人又將曾玫不肯退學堂的事說給了他聽。
曾義恩坐了下來,喝了口茶,瞧了瞧曾玫氣惱的模樣,便道:“你娘說得在理,若再由著你這樣下去,恐怕將來沒人入得了你眼,那還得了?難道你以後不要嫁人了?”
曾玫不敢頂她爹的嘴,悶著氣回自己的玉泠閣了。之後,在她爹強硬地製止下,她再沒去致遠堂。
這兩日,曾玫被憋在房裏,伺候她的兩個婆子忙著教她女紅。
高夫人來到玉泠閣,想看看曾玫學得怎麼樣了。
高夫人拿起放在桌上的繡帕撐子瞧了瞧,不禁眉頭緊蹙,這哪裏繡什麼花呀,這裏一針那裏一針,歪歪斜斜,繡的針腳跟一群螞蟻在爬似的。
曾玫坐在那兒擺弄著手,知道她母親不高興了。
伺候曾玫的香兒見勢,很是心疼地說:“這兩日大小姐可遭罪了,手指都被紮了好幾次。”
高夫人聞聲也心疼,拉起曾玫的手瞧,“可不是嘛,你怎的這麼不小心?”
高夫人坐了下來,苦口婆心地說:“雖然到時候等你嫁人了,自然會有人伺候你,這些活都是由下人們來做,但是不做歸不做,沒這個手藝可不行。將來做當家主母,在任何方麵都不能比旁人差才行。”她拿起繡帕撐子,再抽出針線,姿勢極好地繡了幾針,接著說,“就比如娘,雖然一年到頭也難道摸針線幾次,但在這方麵可不比府裏任何一個人差!”
曾玫勾脖子過來瞧了瞧,她娘的確沒有誇張。
曾玫也就做個把式,跟著學了起來。等夫人一走,她就把這些扔在一旁,拿起書籍來讀。
要不就是弄弄筆墨,作畫寫詩,她才懶得學做那些什麼女紅呢。
她也將《女訓》《女誡》背得滾瓜爛熟,她之所以這樣背住可不是為了牢記於心,而是為了應付爹娘考問。至於它們其中的內容,她簡直是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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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一個月,薑姨娘來找高夫人。
她給高夫人恭恭謹謹地請了安之後,就拐彎抹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