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二]此心安處[沈夜×謝衣]》月蝕假麵

道不同,不相謀。

先是師徒分道揚鑣,依舊抹不去彼此的思念。

後來以殘缺之身,駐留百年。

永夜降臨,黃泉路上,持傘為君擋去不盡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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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墓沉

地動山搖,建於上古的神女墓正在劇烈搖晃。

無數巨大的石塊從建築產生的裂紋上脫落,砸斷纏繞的藤蔓。石質花瓣的中央,巫山神女躺在花床上,麵容安詳,美麗的雙眼永遠不會睜開來。

“你出來啊!你是大偃師謝衣啊,怎麼會連一扇門也打不開!”

初七靠在冰冷的石門上,抬手按在左胸處。

刺耳的敲擊聲在轟鳴中也可以清楚聽到。

初七苦笑。

承載了劍心的堂堂晗光劍居然被樂無異拿來戳門。

“你可是要攜帶劍心前往流月城?”

蠱蟲在本該是心髒的位置不安的躁動著,偃術和蠱術續命也有個限度,而現在,這個活傀儡終於不可挽回的走向死亡。得到樂無異肯定答複之後,他靠著門坐了下來,感覺力量不受控製地流逝。

初七,謝衣,司幽,無數紛亂的記憶在他的心中翻滾。

他是誰。

他從哪裏來。

又會到哪裏去。

第一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第二個問題,不論是作為謝衣,還是初七,他在一百多年來和流月城的牽扯就沒斷過,更確切地說,和沈夜的牽扯沒斷過。

第三個問題的答案,就在眼前。

巫山處在長江邊上,山清水秀,靈氣充盈,和寒冷荒蕪的流月城相比,是絕佳的永眠之所。

他仰頭,嘴唇微動,“這回是真的回不去了。”

像是看向某個再也見不到的人。

畢生所學隻為回護一城一人。

主人。

師尊。

阿夜。

劍心將前往流月城,至於是誰帶去,並無太大區別。他終究很好地完成了沈夜的任務,也是最後的任務。

身為初七的近百年,他棲身於陰影,雙手沾滿血腥。

來自上古的三世鏡,讓他看到並感受了身為謝衣的經曆,不僅如此,還有更早,更久遠的,仙人司幽的過往。

自己現在的樣子,倒是和司幽成為仙人之前很像。

同烈山部一樣,司幽身為上古部族的影族族人,擁有強大力量,卻懼怕陽光。他們追逐力量,不避諱廝殺,如同嗜血的野獸一樣。

十日淩空之時,便是影族滅族之時。

他透過三世鏡,看著力量不及他的族人,一個一個在烈日的照射下化為灰燼。

他前世是影族力量最強大的族長,族人一個個把力量給他,以對抗金烏的光芒。但是,他卻無法阻止族人的死亡。在黑夜降臨時,司幽佇立在族人的灰燼中。全族隻餘下他一個人。

天柱傾塌之後,上古神裔和異獸被時光遺棄,漸漸在人界滅絕。

烈山部以矩木而居。神血燃盡,矩木枯死之時,就是烈山部滅族之日。

天道流轉,就連神明也有壽數將盡的時候,更何況人類部族。

沈夜做到了他前世身為司幽做不到的事,以無數無辜者的生命為代價。

初七的眼睛緩緩閉上,不再會被打擾的休息成為了這次任務的獎勵。他生於永夜,如今也將埋葬於永夜。

巨石落下。

神女墓永沉巫山。

第2章 續命

陰暗石室的門在輪椅麵前自行打開。

一頭銀發的瞳沉默地看著麵前失去生氣的子母蠱子蠱,由偃甲製成的義肢下意識地在輪椅扶手上輕敲。

“初七...死了。”

他低聲歎氣。

大偃師謝衣早已死在一百多年前,從地獄爬回來的初七終究還是死在他的前麵。

瞳很清楚地記得一百多年前沈夜把謝衣帶回來時臉上的表情。從七殺祭司自己看來,那種表情並不適合出現在流月城大祭司的臉上。

一百多年前。

“瞳,救活他!”

黑袍大祭司從傳送法陣中步出,周身還帶著大漠幹燥的塵沙。他的雙手中抱著一名白衣男子,周身血跡斑斑,沒有意識。

“大祭司大人,謝衣傷重...”瞳的義肢碰了碰謝衣垂落的手腕,沒被眼罩覆蓋的眼睛打量了他的傷勢,真心覺得難為沈夜有本事把謝衣基本完整地帶回來。銀發的祭司抬頭,看到沈夜黑的可怕的臉色,生生把“不治”兩個字給吞了回去。

“本座要他從地獄爬回來,不論是活的,還是死的。”沈夜簡直是在一字一字地咬牙說出這句話。

本座要他隻能呆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