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聽說辦鋁廠時冒了很大風險,不知大到何種程度?趙:是的。辦鋁廠的過程,就是中國國情具體展現的過程。我們說,中國的經濟是政治經濟,不是市場經濟。經濟受政治的影響太大。鋁廠決策上馬時是1983年,我們采取補償貿易,銀行貸款,發放債券三種辦法為辦廠籌措資金。到1985年,因受國家宏觀調控的大氣候影響,為鋁廠配套的電廠擴建工程不能如期進行,而鋁廠建設資金又有缺口,這時我們陷入極度困頓狀態,真是欲進不能,欲罷不忍。倘若鋁廠就此下馬,已投入數千萬元的資金豈不付諸東流。當時壓力之大,輿論之凶,是不可言狀的,有說我們辦鋁廠是方向性錯誤,捅了大漏子。有說公安部門就要逮捕我和幾個辦廠者。如果這時我稍一疲軟,使正籌建的鋁廠下馬,當然就成為鞏義的千古罪人,除了接受法庭的審判之外,就是跳樓自殺,一死了事,落個死有餘辜的下場。到那個時刻,盡管有多麼充分的理由,也說不清道不明。然,成功與失敗有時就隻一步之遙,但一旦釀成事實,可就是天淵之別啊!所以,我從不以成敗論英雄。但生活是殘酷的,有時是沒情理的。我們這個廠從九死一生中殺過來,直到成功,就是因為在關鍵時候我們沒有疲軟,生出了辦法,度過了難關。當然這裏麵有外部世界的成全。
筆者:作為鞏義市的拳頭企業,你有何感觸?
趙:我們這個企業,去年納稅在鞏義市是第一位,以往,我總是心理不平衡。自開始實行分稅製後,我的心境好多了,這種分稅製把各類企業拉在同等條件,公平競爭,增添了我進取的信心。但是,依然有不盡如人意之處,就是企業辦社會這種做法使企業負擔很重,各種名堂的攤派弄得我應接不暇,每年要有數百萬資金砸進去。這一點,倒不妨研究一下資本主義國家的做法,他們依靠政府辦社會,政府通過嚴謹的稅法和稅收體製,把該收的稅金收足收夠,然後用稅金辦各種事業。企業隻要照章納稅,就不會有別的麻煩。而我們是該收的錢沒有收上來,花錢時隻好去收本不該收的款費。
筆者:你對今後的工作有何設想?
趙:有兩點想法,一要更加重視科技,真正把科技作為第一生產力,竭盡全力發展科技事業,使企業產生更大效益。二是放手發展股份製企業及私營企業,這種體製有很大優越性,有極強的生命力,真正使鞏義市做到對集體、私營和國有企業一視同仁,公平賽跑,齊頭並進。要注意的是,不論哪種類型企業,今後都要上規模,隻有規模型的企業,才會產生規模型的效益。
這就是趙超級,鞏義市的一個超級廠長。
他的創造使農民走進了國際大循環縮短了與國際貿易接軌的距離“不上則下,上!不進則退,進!”這第三十七章 是中國長城鋁業鑫豫有限公司總經理張春旺的座右銘,它表明了這家公司在上馬曆程中的決心。公司位於鞏義市米河鎮小裏河村,這是一家沒有地域界線的股份製企業,其中有長城鋁業公司、鄭:}}|市電業局、鞏義市第二鋁廠及張春旺本人四方麵的股份。這家企業從一開始誕生,就麵臨國家緊縮銀根,開始第二次宏觀調控的艱難局麵,弄得原先打算投資的單位無錢可投。麵對艱難的環境,張春旺知難而進。辦這家公司之前,張春旺已經是易旺石墨製品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了.他的這個公司每年僅利稅就超過數百萬元,是鞏義市出名的納稅大戶之一。按照一般人想法,張春旺隻要固守住這個企業就該滿足了。叮廷.對一位有抱負、有遠見的企業家,他的追求是沒有止境的。張春旺根據市場的調查,權衡利弊,下決心辦起中國鄉鎮企業行列中規模最大的鋁廠鞏義第二鋁廠。他申請辦鋁廠的報告是1992年12月16日才被鄭州市計委批複準辦的,接到批示文件後僅一個月就破土動工建廠了。為了建廠,要遷走小裏河村三處祖墳,搬走708口棺木。可想而知,做這項工作的難度,數千年來封建意識對墳地風水的重視,對神聖祖墳的不可侵犯是何等的深入人心。然而,小裏河人在張春旺與他的同仁說服下,明白了一個真理,他們的祖祖輩輩不是一直廝守著祖先的祖墳嗎,可是,無淪子孫們對祖墳多麼虔誠忠心。祖墳卻從沒賜給兒子什麼幸福與歡樂,隻有一個“窮”根伴著子孫愈紮愈深,鄉親們從張春旺辦石墨電極廠的曆程中明白了一個道理,農民不辦企業,就永遠拔不掉窮根。所以遷墳搬棺木隻用了23天時間,到1993年3月28日,他們已從山上推出76萬立方土,推平高53米的山頭,接通了電,引來了、水,修好了路,於4月1日正式投入建廠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