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牡丹城裏忙抗旱(1)(2 / 3)

4月21日,流螢又在《前鋒報》上發表通訊《死角的弦上》:關於鄭州的災情,如何嚴重,我想誰也沒有詳細的統計。但是隨處都可看到奄奄垂斃的孩子和僵在殘磚斷瓦中的屍身。在國際救濟會井邊不遠的空地上,躺著一個死屍,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屍,一隻胳膊已被狗吃掉,血肉模糊地在暴露著。鄭州在沒有淪陷沒有旱災之前,還是相當繁華,商店有1700多家,但現在,鼎鼎有名的大同路、德化街、福壽街,都成了荒涼、冷清的長街,有時候會沒有一個行人,高大的市房,有的把門用磚實封著,有的任它敞開,裏麵什麼東西都沒有。一到黃昏,全市燈火全無,行人斷絕,除了聽到街角或空屋中有災民的哭聲外,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簡直如在地獄裏巡行。

“大禹”在行動。

曆史的洪流滾滾奔騰,卻衝不去旱魔的糾纏與折磨。今天在重演著昨天的旱荒。

然而,曆史的進步,科技的發展,使地球變得愈來愈小了。先前那個封閉的、愚昧的中原已隨東去的流水去矣!

新華社河南分社反映旱情的內參送到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案頭:河南省的12個市地、83個縣、811個鄉鎮的600多萬群眾吃水告急!其中430萬人的災情相當嚴重,正在火燒般的大地上受著焦渴的煎熬。

《人民日報》、《經濟日報》、《中國青年報》發表了旱災的照片,香港、澳門、台灣、美國等地的20多家海外報紙報道了河南的旱災情況。

幹旱造成的災荒,已不再單單是人與自然的較量,進入當今時代,它已上升到政治的高度旱荒,在考試一個政權!旱荒,在考試一個民族,這是一張嚴峻的考卷。

1991年11月17日晚,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田紀雲來到洛陽,次日上午,他視察了洛陽的災情,下午2時,他在住地觀看《洛陽89萬人吃水告急》錄像資料片。屏幕上走出一個抱著小孩子的老大娘,她邁動不大靈活的雙腿,小心翼翼地走下14個台階,方下到陰暗的井底。一老嫗正在井底彎腰刮水。隻見井壁半腰石縫裏少氣無力地流出一線泉水,那水,幾乎不是流,是在滴滴嗒嗒地往外滲,由於水量太小,沒待水積多,老嫗就揮臂去刮,每次隻能刮上一瓢底水。抱孩子的老大娘用自帶的水瓢碰一下正欲刮水的老嫗.老嫗讓開身子,老大娘一手抱住孩子,一邊彎下腰伸出水瓢狠狠刮了一下,刮上來一瓢底渾濁的水,她馬上將瓢遞到孩子嘴邊,孩子的嘴早已咬住那瓢沿,老人將瓢一折楞,隻見那小嘴如饑似渴地大口吮吸著。

田紀雲注視屏幕的眼睛濕潤了,神情嚴肅起來,立即對坐在身邊的洛陽市領導人說:“人命關天,救人要緊。我給你1000萬元,盡快解決這裏的人畜吃水問題。”

田紀雲動用這筆錢並不容易,事後他的秘書說,這1000萬元是“總理預備金”啊!

11月19日,國務院副總理鄒家華來到洛陽,聽取了市負責同誌對災情的彙報,在洛陽市政府請求支援化肥和灌溉用油的文件上批示:

“今年洛陽災情確實十分嚴重,請葉青、趙維臣同誌酌處。”

化工部和石化總公司特批給洛陽兩萬噸救災專用油。

11月21日,中共河南省委書記侯宗賓、副省長宋照肅在洛陽召開現場辦公會,部署抗災工作。

11月22日,中共洛陽市委成立“洛陽市農村吃水工程建設指揮部”。

12月3日,時任河南省長的李長春同誌在北京開罷會之後,就直驅南下洛陽,未進市區便直奔旱災嚴重的新安縣。新安縣,曾以詩聖杜甫的“三吏三別”的第一首《新安吏》而揚名於世,詩中有這樣的句子:肥男有母送,瘦男獨伶俜。白水暮東流,青山猶哭聲。詩人以同情的目光,注視著被押送奔赴前線服役的無親無靠的少男們。

今日之新安,不再有抓丁服役、動蕩不安的危機,但是當年的白水已沒了蹤跡,翠綠的山巒變得荒禿幹癟,眼前使省長與庶民共同牽腸掛肚的是生命之源——水!

李長春越過一片焦渴的荒原,走進缺水十分嚴重的北冶鄉嶺後村。北冶鄉,先人們在戰國時期就開始冶鐵,因而得名北冶,宋元時期,這裏的瓷業又興盛方圓。到了工業發達的今天,這裏卻沒有任何工業產業的建樹,一切都是因為沒水。農業需要水,工業同樣需要水,人類的生存一時一刻也離不了水,而此時的嶺後村僅有一眼泉,且已見底。省長在泉旁見一等水老人手持一杆秤,不解地問:“大娘,這秤是。”未等話音落地,老人答道:“原先村裏規定每人準刮水四分鍾,可是老為計時的表不準爭執不休,沒辦法,就用這秤來計量,每個等水人刮水四斤八兩,不論時間長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