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礦山戀(2 / 2)

“王惠敏?”我自言自語。

“就是她。”柳琳笑了,“回想當時,我們都鐵了心,僵持了三個春秋,相互問沒有通過一封信,我決心不結婚,宋代詩人林和靖以‘梅妻鶴子’風流自娛,我為何不能把礦山作為自己的終身伴侶呢。”

“那,她是怎麼轉變的呢?”

“大概是她悟出了人生的意義吧。那三年,實在難熬啊!她默默地等著我改弦易轍;我靜靜地期待她回心轉意。我們之間展開了一幕愛情的神經戰。後來就這樣,礦山真的成了我們的家啦!哈哈哈”柳琳的笑聲被涼爽的秋風吹得紛紛揚揚,飄灑在滿山遍野,接著又意味深長地說道,“她不是作了愛情的俘虜,而是愛情和事業的合一。”

“哦!你們是一對了不起的礦山戀人呢!”我說。

轟隆,轟,隆遠處又傳來開礦的炮聲,啊!這深沉的炮聲多像工程師熾熱的話語,在向廣袤的礦區吐露真摯的愛情。

漂動著的“上海小舟”——這是一座古老的北方城市,如今,正在進行的各種各樣的新建設,使它變得年輕了。

城市的南端,寬闊平坦的柏油路兩旁,是個繁華的集市。當旭日的第一朵朝霞剛剛喚醒黎明的時候,你看吧,各種新鮮菜蔬,肉食蛋類,早點小吃,煙糖糕點,乃至花草盆景,木器家具。便絡繹不絕地上市了。

在這萬花筒般的市場裏,又有一個獨具特色的小市場:歡蹦活跳的鯉魚、自魚、黑魚、螞蝦,在地上龜縮著腦袋的老鱉,呷呷叫的鴨子,伸長脖頸的大A鵝。還有雪A的大米、潔淨的江米、海菜、蘑菇。這簡直是一個江南的小集市了。是的,這裏的人把它稱為整個集市的“南方櫃台”。

離這小市場不遠,有一個市針織內衣廠的家屬大院,裏麵有上千名南方居民,他們大多是在50年代初期從上海隨廠遷來的。剛來北方,真難適應這裏的生活習慣呢。特別是社會動亂的那些年,市場上連一般蔬菜都難買到,哪可能有這麼個南味齊全的南方櫃台呢?如今,不僅有了這個“南方櫃台”,而且日益發展和興旺起來了。

一位頭發花白的南方婦女領著她的十七八歲的女兒,在這裏選賄活雞,賣雞的是個農村的小夥子。

“明天能給我多送幾隻嗎?我要回上海探親哩,順便帶幾隻雞去。”小夥子的雞又肥又大價錢也公道。

小夥子連忙說:“行!行!有這些夠了吧?”他伸出兩把手指。

“夠哩!夠哩!10隻滿夠哩!”。

那邊突然圍上一群人,原來是剛來一個賣蝦的,他的蝦又鮮又嫩,晶瑩透明。三下五除二,一會兒快賣完了,賣蝦的老農用手捂住籃子,高聲地說:“不賣了!不賣了!”

“怎麼不賣了,留下又不會下小的!”有個年輕人在叫。

“這是留給餘師傅的。前天就許給人家了,咱不能不守信用。”

眾人漸漸散了,老人蹲在那裏,安詳地等著。約摸有半個鍾頭,一位瘦小又很矯健的老頭過來了,身著工裝,.邊抽著煙,一手拿著個鋁製飯盒,他是內衣廠縫紉車間的保全工,剛下夜班歸來。

賣蝦的老頭子瞧見他老遠就叫起來:“餘師傅,餘師傅!”“噢!老程頭,你可真是說到做到哩!”餘師傅走上前來,瞅著那些晶瑩閃亮的蝦,親切地拍著老農的肩膀。

“快!把這蝦送回家去,跟我走吧!今幾個有大鯉魚招待你哩!”

“怎麼?光有魚?”餘師傅像是在開玩笑。

“還有你喜歡的老酒。嘿嘿!不過這可不隻是俺一家請你的,賀五毛、張黑蛋,他們都等著你哩,我要不把你搬去,回到村裏還得挨罵哩!嘿嘿嘿,看你賞臉不。”

“哈哈哈。”老餘頭拍著老程頭肩膀,兩人爽朗的笑聲交融在一起了。

原來餘師傅是鼓搗縫紉機的行家裏手,不知啥時候。他的那一套精湛的手藝在老程頭那個村裏傳響了名,一傳十,十傳百,誰家的縫紉機壞了,餘師傅是手到病除,誰家新買機器,也愛請餘師傅去組裝。據說,他裝的機器使起來特別順手,還沒有什麼噪音。

喧鬧的集市漸漸散了,買者和賣者各自帶走了自己的滿足和歡樂。

每天清晨,這色彩繽紛的“南方櫃台”,隨著海冉升騰的朝陽,呈現在喧騰熱鬧的集市之中。它多像一隻漂動著的上海小舟,在春風蕩漾的北國海洋上駛航,把歡樂和溫暖送到那些南國兄弟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