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燒39度,你覺得怎麼樣?”蠍沒好氣的道,“於他而言,倒也算不得什麼大病。”
鼬心裏立刻緊縮著疼了一下,“我知道了,我盡快。”言畢就一個瞬身從樓裏離開。
畢竟算不得什麼補藥,不用熬多長時間,但鼬不會煎藥倒是真的,青樓也不預備那些煎藥的東西。好一番忙碌,才端著藥和一碗粥又上了樓。
蠍看了一眼那碗粥和開胃的醬菜,才算是對鼬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一些,至少把他讓進了屋裏。
那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是天亮之後才趕過來的鬼鮫,這一夜發生的一切,對於鬼鮫來說,都懵懵懂懂的。但是到了水之國找到同伴之後,鬼鮫的任務很明確,那就是照顧高燒的宇智波鳳。
鬼鮫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見到一個幾乎和鳳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端著藥進來,立刻意識到這就是鳳的弟弟了,招呼了一聲,“宇智波鼬?”
幹柿鬼鮫的外貌特征也的確是相當明顯了,整個忍界都再沒人長得和鯊魚一樣了,鼬一眼就認出了他,點了點頭。
但鬼鮫其實對鼬不怎麼感興趣,隻小聲叫著鳳:“鳳桑?鳳桑,起來吃點東西喝了藥再睡。”
“……恩。”鳳蹙蹙眉頭,覺得頭暈目眩的不想動彈,但還是順著鬼鮫的力道起來了。
青樓是典型的和室布置,榻榻米上鋪上厚厚的褥子,便是床了。鬼鮫自覺給鳳披上衣服之後用自己充當鳳的靠背。
這動作來的無比自然,卻讓鼬一下子僵住了——這和直接從身後抱著他哥有什麼區別?!
鼬從沒覺得一個人這麼刺眼過,明明鬼鮫的神情或舉止上都沒有一絲一毫炫耀或做作的成分,但正是這份理所當然,灼傷了鼬的眼。
“如果你哥已經有了愛人,你當如何?”幾個小時前,卡卡西才這麼問過他。
那時他還信誓旦旦的說,如果這樣,他會祝福哥哥。
可等他真的看到這一幕,他才知道這有多難!他的心仿佛被刀一下下戳著,已經鮮血淋漓卻又沒人可以看到。心裏有個聲音叫囂著讓他把他哥從鬼鮫懷裏搶過來,但鼬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
即使他覺得鬼鮫根本配不上他哥,可隨即鼬又苦笑,鬼鮫不配,自己就配嗎?
在他哥不知道這樣病過多少次的六年裏,自己在哪裏?
鳳右手無名指上那隻和鬼鮫手上明顯是一對的戒指他沒資格去質疑,他給鳳留下的,隻有現在乃至將來都再也消退不了的鳳左手上那條猙獰的傷疤罷了;還有那沒有眼罩遮掩,暴露在空氣中有著不自然凹陷的右眼。
鼬放在膝上的手幾次握緊又鬆開,才讓他自己能平靜的坐在鳳床邊去無視鬼鮫,同時也不至於因為過度自責而失態。
“鬼鮫,你下午隨我去水之國的基地,藥材和衣服都隻有那裏才有。”
鬼鮫喂鳳吃完藥,給鳳重新蓋好被子,看著他很快就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有些憂心:“鳳桑這個狀態,身邊不留人恐怕不行吧?”迪達拉不是會照顧人的類型,再說那他跟著蠍幾乎八天不眠不休,這會兒早睡得不省人事了。
蠍抬頭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鼬:“這不是人是什麼?”
鬼鮫驚奇的眨眨眼,看看鼬臉上也流露除了些微“受寵若驚”的表情,感到很不解。但鳳不甚清醒的時候,蠍的命令鬼鮫倒是也聽得進去,於是點了點頭。
蠍一仰頭,“出來,我要和你談談。”
鼬聞言有些擔心的看了鳳一眼,但還是依言出去了。
今天淩晨發生的一切都很戲劇性,但這並不影響蠍事後去想明白一些事情:比如鼬對鳳的態度,很明顯,鼬並不恨鳳,他或許已經知道鳳當年滅族的苦衷。
再比如,鼬不知道從什麼途徑已經得知鳳的身體狀況很不好,不然他昨晚不會那麼輕易就相信了他的話。
還有鼬看著鳳眼中一時沒來及收回的眷戀神情,昨天除了被卡卡西發現以外,也被蠍抓了個正著。
蠍向來是個理智的人,他可以把很多事情都看的很透,比如說宇智波滅族的事情以及鳳和鼬之間的感情問題,蠍都有著他自己的看法。
蠍因為在童年時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所以一直渴望得到父愛和母愛,這是所有孩子的天性。也因此,他可以理解,親手殺掉自己的父親,或是看著自己的親哥哥殺掉自己的父親,那會是怎樣一種令人絕望的感覺。
當年鼬還小,鳳將他保護的滴水不漏,突然麵對這樣的情況,鼬失手傷了鳳,蠍並不覺得是很過分的事。
而且,蠍一直覺得,鳳對於鼬的保護有些太過了,既然已經明白自己對於鼬的喜歡,並不止於兄弟情,為什麼卻始終不肯給鼬一個平等的地位?鳳溫柔卻又強硬的將鼬護在身後,這樣的舉動,並不是一對平等的愛人之間,應當出現的狀態。
所以蠍承認,鳳做的並不完全對,他也有很多做錯的地方。
可就像鳳相比較於他做錯的地方,做得對的地方更多一樣。蠍雖然理智,卻更是個護短的人。
宇智波鳳是他的朋友,鼬卻和他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