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雁不用細看，就知道那稿紙上就是自己重生前簽下的名字“關山月”的第一個字，那字跡她太熟悉了，隻是她現在手腕無力，再也寫不出那種力透紙背的字體了。也因為關山月和宛雁的腕力差得太遠了，兩者寫出來的字，字體和筆跡，都大不相同。
關雁曾是桑郡軍的統帥，每天都會簽署不少的文牒，其中一些文牒流落到安國來，也並不奇怪，隻要有心，連淩國皇帝的手筆真跡隻怕都能弄到。
羽鴻道：“常人寫這個‘丱’字，都是豎折、撇、豎、橫、豎，本王向人請教過，這兩個‘丱’字，筆劃與眾不同，但錯得一模一樣，你們的寫法是豎折、撇、豎、豎。那豎折的那一折拉得太長，就把倒數第二筆的那一橫，省略了。所以，這一筆，不是手抖寫長了，是故意把五筆字變成了四筆字。”
關雁笑道：“哦，原來有人跟我一樣會偷懶。”關雁笑得這麼雲淡風清，羽鴻盯著關雁問：“你不想知道跟你寫出一樣錯筆字的是誰？”
“誰？”
“淩國前桑郡軍統帥關山月。”
“哦。”
羽鴻聽關雁淡淡地“哦”了一聲，又沒下文了，不驚不奇，便問：“你說你從淩國那邊過來的，又懂兵法，跟關將軍是本家？”
關雁知道自己對羽鴻的質疑，不聞不問，反倒會更引起羽鴻的猜疑，這個時候，說不得，隻好以進為退，便猛地站起身，俯視著羽鴻說道：“殿下想問什麼，直接問，不用如此試探關某！還有，我跟關將軍，雖然都姓關，但不是本家。”當然不是本家，是本人，關雁這麼說，也不算騙人。
“從淩國那邊逃難過來，精擅練兵和兵法，還曾做過能統領八百兵卒以上的將領，本王就想知道，你到底是誰？混入我王府，想幹什麼？”
關雁忽然覺得灰心，她真心真意，殫精竭智地幫扶著羽鴻，參予到皇權的鬥爭中，隻希望羽鴻在新帝繼位後，可以不重蹈自己的複覆，希望羽鴻在邊關指揮著兵卒作戰時，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手施為，可以意氣風發，她甚至拖著病弱的身體，幫他練兵，不在意搭上自己的婚姻和名聲。然而，現在，她知道了，羽鴻竟然沒有相信過她！
關雁不想解釋，反問道：“關某若不能說明自己是誰，殿下想怎麼辦？”
羽鴻看著關雁，一時未答，其實，在他心裏，他也沒想過要把關雁怎麼辦。羽鴻遲疑未答，關雁隻覺得心裏漸漸冰冷，麵上淺淺一笑，說道：“今兒天色已晚，容關某再滯留一夜，明兒關某就離開鳳都，不會危及安國，也不會危及理王府。殿下，就此別過，後會……”
有期？還是無期？
就算有期，怕也是在戰場上兵戎相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