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雁說了這麼多話,隻覺得胸口上的大石越來越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堅持著,繼續說道:“若想將來,在戰場上保住性命,少流血,就必須平時多操練,多流汗!今天,本官就把話給你們說開了,說透了,不想操練的,不想吃苦流汗的,可以離開,殿下會知會兵部,提前為你們安排輪換駐地,輪換去哪裏,憑兵部安排。不想死的,願意操練的,希望將來立下軍功,光宗耀祖的,就留下來。隻一條,留下之人,必須遵從本官號令!”
“現在,想離開的,站出來!”
府兵裏遲遲疑疑地出列了十幾個,關雁叫柏尋寒記下他們的名字,讓他們收拾東西,暫且住在一間營房裏,等倪兵曹把他們的名錄報上兵部調防,大概還需要幾天時間走公文。
等再也沒有人出列了,關雁歇了一會兒,又緩過勁來了,道:“本官看過你們的名冊,你們中,大部分是新兵,根本就沒有操練過。你們既是官兵,首先一個,就該知道軍規,殿下,請為府兵們宣示軍規。”
羽鴻正聽著關雁發表上任開場白,覺得關雁說得在理有據有節,挺有說服力,也挺有號召力,看著一眾府兵的表情和神色,明顯沒有剛開始那樣憤恨了,關鍵是大多數人沒有出列,堅決想走的還是極少數。關雁對府兵們既嚴厲申飭,訓誡警告,繼而剖陳利害,分析利弊,最後曉之以理,動之以功勳,層層輔墊,又層層深入,這一番攻心戰,在羽鴻看來,打得甚是出色。
新兵入伍,由直管校尉對其宣示軍規,並且逐條解釋清楚,務必要讓每一個新兵都對軍規有充分的認識和了解,因為軍規是兵卒在兵營和戰場上的行為準則,更是一支軍隊號令嚴明,爭取勝利的保證。
羽鴻沒看過府兵名冊,倒想不到他的府兵大部分是新兵。不過想一想,也覺得合理。反正來守衛王府,又不是上前線打仗,其實不需要太多老兵,把新兵派來守衛王府,在守衛王府的過程中進行一些新兵操練,有了一個適應軍營生活的過程,從新兵練成老兵後再派上前線,這對新兵和軍隊的戰鬥力都有莫大的好處,總比直接把新兵送去前線,稍加操練就派上戰場,存活的機會大很多。新兵入伍能被先安排來做王府府兵,其實都是新兵中的幸運兒。
羽鴻大聲宣示道:“凡軍規,十七律,五十四斬。其一: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旗舉不起,旗按不伏,此謂悖軍,犯者斬之。其二:呼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此謂慢軍,犯者斬之。其三:夜傳刁鬥,怠而不報,更籌違慢,聲號不明,此謂懈軍,犯者斬之。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製,此謂構軍,犯者斬之。其五:揚聲笑語,蔑視禁約,馳突軍門,此謂輕軍,犯者斬之。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絕弦,箭無羽鏃,劍戟不利,旗幟凋弊,此謂欺軍,犯者斬之。其七:謠言詭語,捏造鬼神,假托夢寐,大肆邪說,蠱惑軍士,此謂淫軍,犯者斬之。其八:好舌利齒,妄為是非,調撥軍士,令其不和,此謂謗軍,犯者斬之。其九:所到之地,淩虐其民,逼淫婦女,此謂奸軍,犯者斬之。其十:竊人財物,以為己利,奪人首級,以為己功,此謂盜軍,犯者斬之。其十一:軍民聚眾議事,私進帳下,探聽軍機,此謂探軍,犯者斬之。其十二:或聞所謀,及聞號令,漏泄於外,使敵知之,此謂背軍,犯者斬之。其十三:調用之際,結舌不應,低眉俯首,麵有難色,此謂狠軍,犯者斬之。其十四:出越行伍,攙前越後,言語喧嘩,不遵禁訓,此謂亂軍,犯者斬之。其十五:托傷作病,以避征伐,捏傷假死,因而逃避,此謂詐軍,犯者斬之。其十六:主掌錢糧,給賞之時,阿私所親,使士卒結怨,此謂弊軍,犯者斬之。其十七:觀寇不審,探賊不詳,到不言到,多則言少,少則言多,此謂誤軍,犯者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