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雁沒有像上次那樣,大口大口地咯血,但是臉色看起來有些灰敗,微笑著看著自己,顯然也在打量自己。當關山月在宛雁身體裏時,其實很難全麵看見“自己”,現下看著宛雁,那嬌怯的身姿,婉約的風儀,蘊籍的舉止,含蓄的神情……那樣的風情萬種又凜不可犯,當得起所有對窈窕淑女的讚譽。
宛雁其實看不清關山月的模樣,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關山月,關山月所在的方位,隻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她隻是用心去感受體會關山月的情緒。她知道,她阻止了關山月的出逃行動,關山月必定對她大為不滿,她該怎麼引導著關山月,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說,你憑什麼阻止本帥逃回鑒中?”到底是關山月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果然是做統帥的人,一開口,就直切主題,行事說話都毫不拖泥帶水,開門見山,不帶半點轉圜,語氣強硬,極具氣勢,先入為主,先聲奪人。
憑什麼?當然憑她是宛雁,憑那身體是她的。盡管她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可是,那身體是屬於她的,這一點絕無疑義!宛雁心頭這麼想,但她幼受閨訓,使得她不會像關山月那樣說話鋒芒畢露,直來直去,含笑道:“關姐姐,不要生氣,你聽我慢慢跟你說……”
“說吧,不要姐姐妹妹的。”關山月聽著那黏糊糊的稱呼就反感,但終於放緩放柔了一些語氣。
宛雁臉上蕩著淺淺的笑容,說道:“這話說起來有點遠。關姐姐可還記得兩年前的東宮通匪案?”
“你們朝上發生那案子的時候,本帥已經死了吧?”關山月自然從來沒聽說過什麼東宮通匪案,她是後來,接受了宛雁的一些記憶後才知道這個案子的。她曾算了算時間,在她從飛臨峰斷崖滾下去一個多月後,安國朝堂上就發生了兵部尚書狄光率部屬共同告發東宮太子通匪的事件。從宛雁的記憶中知道這件事情後,關山月一點沒在意,甚至還有幾分幸災樂禍,她是淩國人,自然希望安國朝堂越亂越好。
宛雁聲音柔柔地一歎:“家父為了這個案子,慘死天牢;三個哥哥被此案誅連,午門梟首;家母和庶母不願為奴為婢,中年失節,均自縊而死;奴家亦是為了這個案子,沒入教坊司成了罪伎,清譽盡毀。宛家因為這個案子,一夜之間,家破人亡。”說起這些往事,宛雁柔美秀麗的臉蛋上,泛起一片慘傷之色。
關山月淡淡地看著宛雁沒有說話。宛家遭遇確實悲慘,但那是安國朝堂內鬥造成的,跟她這個淩國桑郡軍統帥沒絲毫關係。關山月一生戎馬,鐵血殺伐,不會安慰人,再說,這麼慘痛的經曆,也不是幾句話就可以安慰的。關山月關注的重點是:宛雁把這件事提出來跟她說,那麼,這件事跟宛雁阻止她西逃有什麼關聯?
宛雁沒有像上次那樣,大口大口地咯血,但是臉色看起來有些灰敗,微笑著看著自己,顯然也在打量自己。當關山月在宛雁身體裏時,其實很難全麵看見“自己”,現下看著宛雁,那嬌怯的身姿,婉約的風儀,蘊籍的舉止,含蓄的神情……那樣的風情萬種又凜不可犯,當得起所有對窈窕淑女的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