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叫我關娘(2 / 2)

昨天不是剛逛了?逛得命都快沒了?還逛?千菱知道眼前之人不是她家四娘,自然不能拿對待宛雁的標準來對待這姓關的,她什麼話都沒說,取了大毛衣服給關山月披上。

走到飛鸞閣門口,李媼攔住道:“娘子上哪去?”千菱便回道:“不上哪去,就在聽鬆堂裏走走。”李媼擋在門口,並不讓開,勸道:“娘子不是身體不好麼?昨兒亂走,還叫先生訓了,說娘子身體虛弱,便該躺在床上好生靜養才是。”

聽這語氣,太不像下人對主子說話的口氣了。關山月覺得冷,便把披在身上的大毛衣服拉拉緊,這一動,喉嚨又是一陣刺癢,便拿紗巾捂了嘴悶咳。千菱聽不過去,質問道:“嬤嬤這是跟誰說話呢?”

李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自然是跟娘子說話。”

千菱怒道:“有這麼跟主子說話的?”

“跟主子自然不能這麼說話。”李媼拿眼瞟了一下關山月,繼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邵大人剛派人來知會了老身一聲,說晌午後邵大人會親自過來,跟這位小娘子訂立賣身契券。”然後直視著關山月,說道:“這位小娘子,不過是府上采買的家姬罷了!”這邵大人便是王府的戶曹參軍,專管僮仆采買發賣。

家姬比普通奴婢吃得好,穿得好,又不用幹粗活重活,還能塗脂抹粉,看著活得光鮮,實則仍是奴婢。因家姬多會暗地裏侍奉男主或賓客,不知羞恥,普通奴婢既羨慕家姬吃穿得好,卻又從心底裏瞧不起家姬。

這位李媼本是理王妾妃婁氏帶入王府的人,婁妃所生的小郡主因病而死,遷怒於她,把她趕到後宅做了個粗使嬤嬤,叫她憋屈得要死。前幾天忽然被調來聽鬆堂服侍這位不知來曆的小娘子,還當是理王養的外室,以為自己時來運轉,又攀上了高枝,服侍得極其盡心盡力,恭恭謹謹。不料今日得到準信,說是府裏采買的家姬,因身體抱恙,才送到聽鬆堂寄診。從服侍婁妃到服侍家姬,越混越差,看見關山月要出門,就覺氣不打一處來,便攔了門擺臉色,來個先下手為強,免得今後這家姬對她指手劃腳,擺主子的譜。瞧這小娘子嬌怯怯,病秧秧的,應該是極好拿捏的人。

千菱聽了,隻看向宛雁。她家四娘怎麼會淪落到被賣為家姬的地步?怕是哭都要哭死吧?不過,如果四娘身體裏的這位真是從龍匪那邊過來的大人物,不知會怎麼應對?

關月山咳喘稍定,便問道:“那位邵大人派來的人,可還在?”

“早就走了。”

“那就煩勞嬤嬤,去把他追回來,就說我有話要他轉告邵大人。”

李媼是來示威的,哪能受關山月差遣,本能地拒絕道:“早就走遠了,怕是追不回來了。”

關山月扶著千菱,隻顧喘息,看也不看李媼,吩咐道:“追不上,便煩勞嬤嬤去趟王府直接稟告邵大人,要把契書和賣身銀子一起帶過來。那銀子其中二十兩要現銀,要小錠的和散碎的,剩下的要永昌號通兌銀票,隻要二十兩票額的。”永昌號便是曲州兩大世家之一莫氏開設的錢莊,信譽卓著,是安國境內最有實力的大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