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得這麼漂亮,就是天上的大雁飛過,都會落下來看一看,我高興還來不及哩,怎麼敢嫌棄?”男人哈哈一笑,張開雙臂就要上來摟抱。
“慢!”女人聲色淩厲,“如果你敢亂來,我立馬就撞死在這裏!”
“怎麼啦?”男人一時愣住,“又反悔了?”
“我的男人拋下我逃跑,是因為他要保全自己的性命,所以也不能說他無情無義。”女人心中仍懷有一線希望,“我相信他回去後,一定會籌錢來贖我回去的。”
“如果他不來贖呢?”
“如果他不來,那我就是你的壓寨夫人了。”女人咬了咬潔白的牙齒。
“好,那就以三天為限,如果三天之內他上山來了,不管帶沒帶錢,我都讓你跟他回去;如果三天之內他沒來,那第四天就是咱倆的大喜日子!”男人爽快地說。
第一天,女人望眼欲穿,但後生沒有來。
第二天,女人望穿秋水,但後生仍沒有來。
第三天,女人望斷天涯,後生還是沒有來。
下山打探的小土匪倒是帶回一個消息:後生丟失了新婚的妻子後,已經回老家去了,有人勸他籌錢贖妻,他長歎一聲說:“被土匪搶去的女人,哪個能幹淨?與其如此,不如回去重娶。”
聽了這個消息,女人眼角流下了幾滴清冷的淚珠。
第二天,在山寨吹吹打打的熱鬧氛圍中,她重新穿上了大紅的嫁衣,成了土匪頭子麻老四的壓寨夫人。
之後的日子,麻老四對她巴心巴肝,嗬護備至,走路怕她摔倒,出門怕她受涼。不自覺地,她在心底把麻老四與後生作了比較:作為老家鄉鎮上大戶人家少掌櫃的後生,與同樣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她看似門當戶對,但兩人其實並不幸福,她對他懦弱、多疑而又頤指氣使的性格一直隱隱不滿;而麻老四爽朗、大氣,辦事幹練,雖然在外麵十分霸氣,但對她卻是百依百順,從不沒在她麵前說過一個“不”字,這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做女人的滿足和自豪。
這年的年底,她備下香火,朝著老家的方向連磕了幾個響頭。
當初嫁到後生家僅三個月,本該是和夫婿高高興興回娘家省親的,卻不想因後生貪走近路遇到了土匪,從此,她和父母隻得天各一方了……
“父親、母親,原諒女兒不孝,女兒這輩子恐怕再也見不到你們了,你們保重身體!”當她在心底把自己完全當成麻老四的夫人時,還是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
從此,接受了命運安排的她開始幫助麻老四經營山寨,處理山寨的一切事務。從小讀過私塾,知書達理的她很快得到了土匪們的一致擁戴。在近百人的土匪隊伍中,她的威信甚至超越了麻老四,大家對她言聽計從,沒人敢違抗命令。
在她和麻老四的苦心經營下,牛背山的勢力越來越大,山下的政府也悄悄派人來向他們示好,並承諾不與他們發生衝突。
悔不該的是,那年秋天手下的土匪劫了從山下經過的省城軍閥的家屬,並當場打死了軍閥的老爹。在軍閥大軍的征剿中,一百多土匪不是被打死,便是被活捉,麻老四本可以帶著剩下的弟兄們逃命,但為了留下來照顧腳小不能奔跑的她,被官兵當場捉住了。
“老四,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女人!”在行刑的小山上,麵對明晃晃的鍘刀,她沒有絲毫的後悔,對麻老四說完這句話後,便義無反顧地向鍘刀走去。
“佩芝,我的妻啊——”麻老四仰天長嚎,他雙膝跪地,頭在地上磕得咚咚直響……
“這對土匪夫妻的故事,還挺感人哩。”小陳說,“老畢,你覺得這書裏寫的內容是真的嗎?”
“結合其他資料來看,我相信是真實的。當然,這個故事本身的內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巧合。”老畢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煙說。
“什麼巧合?”小陳好奇地問。
“書裏記載的女土匪的老家,與凶殺案遇害者的家鄉是同一個地方,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必然聯係。”
“真是這樣哩!”小陳再次翻開書對照了一下,不禁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