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花兒對姑姑說不管這事,但姑姑走了以後,她心裏還是有點不忍。其實,從內心深處,花兒是偏向著姑父的,但聽說姑父的選舉對手是四寶時,花兒的心理變得複雜起來,她覺得四寶無論哪個方麵,都不比姑父遜色。花兒認為,四寶是木莊除了姑父以外最合適的支書人選,她甚至偷偷想過,也許四寶當了支書,會給木莊的百姓帶來更好的日子,最起碼在經濟上會有新起色,木莊的奶牛小區就是最好的證明。由於有了這樣的想法,花兒覺得因為骨肉親情,偏向姑父,對四寶不公平,所以拒絕了姑姑。
晚上,花兒問趙明,你說這次選舉,咱爸選誰?趙明沒加思索地說,當然選姑父了。趙明的話讓花兒覺出一家人的親近,內心卻有一絲淡淡的失望,她覺得趙明有點膚淺,拘泥於家庭的小圈子,沒有大男人的深度和寬廣。花兒撇嘴說,你就沒想到四寶是你叔?趙明看著花兒笑了,怪不得人家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你剛進門沒幾天,就向著咱趙家了?趙明沒有聽出花兒的心思,花兒有些失望,她翻身背對著趙明說,選誰不選誰,不關咱們的事,睡覺吧。趙明拍了拍花兒的肩膀說,花兒,你以為你姑父成了我嶽父,我是故意討好你才說的呀。其實,我跟你說,即使你不嫁給我,我也支持選姑父。花兒轉過身來,你接著說。
趙明受到鼓勵,索性打開了話匣子,四寶是我的本家叔叔,姑父是我的嶽父,我是站在中立上看問題。四寶叔是個好商人,但不一定是個好支書。他在村裏的做派我看不慣,自以為有了錢,牛氣哄哄的,誰家有個紅白事,他也不參與。還有四鳳嬸,儼然成了奶牛小區的女皇,動不動就吹胡子瞪眼,好像喂牛戶都是她家的仆人,在村裏的人緣像狗屎。四寶叔作為一家之主,連自家的老婆都管不好,你說他怎麼能當好一村之主呢?姑姑處事低調,說話做事很有分寸,是姑父的賢內助,和四鳳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姑父處事公道,清正廉潔,不媚強不淩弱,把木莊治理得穩穩妥妥,姑父才是木莊最合適的當家人。趙明明確表態,我不能因為顧及家族關係壞了村裏的大事。我不是黨員,但絕對支持姑父,我不光要說服爹選舉姑父,還要幫姑父拉票。
望著滔滔不絕的趙明,花兒有點驚訝,她沒有想到,蔫蔫乎乎的趙明,對村裏的形勢了解得這麼透徹,談起來也頭頭是道。看來她小看了趙明,趙明不光有自己的處事立場,還有自己的做人原則。花兒暗暗欣喜,自己沒有嫁錯人。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花兒問台亂,爸,這次選舉你選誰?台亂端著碗看了花兒一眼,遲疑了一下,說,花兒,其實爸也為難,趙明也一再勸說我選你姑父。你姑父人品不錯,待我也不薄,按說,我該選他。可是,四寶是咱趙家人,抓起灰來比土熱,你們結婚他出力不小,錢物沒少支持咱。不瞞你說,他答應選舉以後,讓趙明到他的公司上班,還說給我在小區安排個差事,你們結婚咱家拉了不少饑荒,爸肩上有壓力了。花兒一聽,就明白了公公的意思,她說,爸,你別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願意選誰就選誰,我不幹涉。台亂怕花兒不高興,就解釋說,花兒,如果不是咱趙家人競選,我肯定選你姑父。
選舉的前一天,李建倉沉不住氣了,他對何長山說,四寶讓飛龍跳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分解你的選票,要不把這件事給飛龍揭破?不然飛龍蒙在鼓裏,到處瞎跑。何長山說,不可,飛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你現在說,他肯定會去找四寶問,如果四寶說咱是為了離間他們的關係,飛龍到底信誰?咱們一點把握都沒有,反而打草驚蛇,讓四寶有了準備。李建倉問何長山到底怎麼辦,何長山說,別急,再等等,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