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仔給我說完了之後,我也是義憤填膺!我直接說:“還什麼做局搞啊,直接把這小子打殘得了,這種人,閹了都不為過。”華仔狡猾地笑笑:“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十幾歲小孩那一套,什麼事歸根結底還是靠腦子。”華仔已經想好了搞商斌的辦法,就看我願不願意配合了。我當然願意配合,我就是這個狗脾氣。人都說講究的人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但是我低頭一看,乖乖,已經插了一圈的刀了,為了華仔,再插一刀也無妨。而且像商斌這樣的,掉水裏了我都得再扔塊石頭。這絕對算不上是作奸犯科,這種極品貨色要是沒了,地球的二氧化碳都得比原來少排五分之一。
話雖如此,可我知道,想從賭局上搞商斌這小子,幾乎是不可能的,倒不是因為他不賭。
4.設局
恰恰相反,這小子賭得很凶。可是這小子在賭上,太精明了。首先他賭運好,我長這麼大就從來沒見過賭運這麼好的人,玩什麼都能贏,十回能贏個七八回。其次他技術很好,雖然不會出千,但是麻將、牌九、撲克牌,各種賭法樣樣精通。最後他善於審時度勢,膽子又小,稍微輸一點人家就不玩了,想贏他個大的,太難了,可以說幾乎不可能。
再說了,這小子有什麼錢啊?是,一月掙的錢不少,可是禁不住他造啊,月月光,多了他也沒有,大了也不跟你賭,你贏他一兩個月的工資算什麼,人家吃倆月的泡麵回頭又有錢了,這算哪門子報仇啊!
關鍵是他還知道我是老千。
這事又說來話長了,他是跟我一批來的單位,那會兒實習,我又沒別的什麼收入,花銷又大,隻能每天屁顛兒屁顛兒地打聽哪有局。這小子又好賭,自然我們經常在一起玩牌。他喜歡打麻將,我也不含糊,有一陣子每天下了班都要去固定的一家麻將館打麻將。
有次打麻將正趕上我點背,倒黴就倒黴在我的上家身上。我的上家怎麼就讓我倒黴了?因為玩的是機麻,什麼小換四張、大換八張之類的洗牌、碼牌功夫我都不能用,打色子的功夫也用不上,隻能隨機應變一點一點地想辦法。我先認牌,有時候打兩張牌,有時候偷牌墩裏的牌,反正算下來倒也贏了不少。
但是有一把我手欠,因為打成了清一色且對對和,獨釣一張七萬,我趁人不注意直接就用一張廢牌把尾牌牌墩裏的那張七萬給換到我袖子裏來了,就等著下一把我抓牌,直接來個自摸。
我的上家先是碰了張牌,輪到我抓牌的時候我很輕鬆地就把手上的牌和袖子裏的牌給對調了,然後一亮牌,自摸清一色,對對和。可我用得熟練到不能再熟練的這一招偏偏被商斌給發現了。要不怎麼說我點兒背呢?商斌在我的對家,這小子玩牌手很髒,亂七八糟的動作很多,我下家剛抓起牌,正琢磨怎麼出牌呢,他就開始用手指頭去摸那張他的牌了。可我沒看見他拿手指頭摸牌了啊,我下家出了個八餅,我上家一碰。
上家碰完,我抓起那張牌就和了。我抓的那張牌本來是商斌的,他早就用手指頭摸出什麼牌了,白板,多好摸的牌啊。商斌摸的是張白板,可到我這兒立馬就變成七萬了,能沒貓膩嗎!他那張牌要是個五萬六萬,我都能扯個皮,可白板,這個皮真扯不了。他立馬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在牌桌上就給我擠眉弄眼,不停地暗示。他已經看出來我出千了,把我煩得要命。
牌局完了他跑我這攤牌來了,說他認識很多局,我們可以合作搞點錢花花。事情來得突然,我當時也沒什麼好的抵賴的辦法,再加上我也確實缺錢,他既然有局能合作的話,我也就默認了。後來跟他合作出了一些局,可是也沒搞到多少錢,都是些普通上班的和開黑車的人的局能玩得多大啊。又由於那會兒分錢不均,一來二去鬧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再後來我出別的局有錢了,我們就再也沒有合作過。
不過跟他合作的時候我留了個心眼,隨他怎麼勸怎麼求,我是什麼招都沒教給他。而華仔的意思就是要利用他知道我是老千這點來個千中千、連環套,套牢他。連環套?這麼大陣勢就為套他兩萬塊錢?至於嗎?華仔說那肯定不行,這小子現在有錢了。原來最近商斌的爸爸去世了,老頭真不容易,為了這個兒子辛辛苦苦了大半輩子,別說沒享一天福了,簡直是天天在受罪,不過現在走了也算落個踏實,一了百了。
商斌他爸雖說不像商斌說的那樣是××鋼鐵的老總,但大小也是當地一家鋁廠的小領導,大錢沒有,不過多少還是有些積蓄,兩套房子,一輛現代,一些存款而已。
這小子回家奔喪,家裏算遭了大禍了,頭七沒過完就張羅著把房子和車給賣了,存款給提得一分不剩,回北京的時候竟然帶了好幾十萬回來。有人問:“你就這麼把家裏的房子什麼的都賣了,你媽怎麼辦?”“那老不死的趕緊打發她改嫁就行了。”這是他的原話。他媽都五十的人了改的哪門子嫁啊,嫁給誰去,人家缺媽還是怎麼著。
操!
別說是親生兒子了,就是撿來的也說不出這樣的話啊,這他娘的是人話嗎!聽華仔給我說完這家夥幹的這點破事,我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像這種人老天遲早要來收他的!”華仔趕緊接我的話茬兒:“現在收他的時候不就到了嗎?像這種人,我們搞他的錢,一點都不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