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時候老潘站到我這來了,也不知道他是太想贏錢了呢,還是他真的反應慢看不出現在的局勢,又或是太相信我了,總之他生生把那三張牌塞到了我的手裏,我推都推不掉。這麼多人我還怕別人看見,這個孫子。
眼瞅著這副牌也玩了一會兒了,隨時都有換牌數牌的危險。我有點著急,可這一急,還真有了主意。我往人多的地方擠了擠,低頭一看手裏的第一張牌正好是個10。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心說就它了,接著就把它倒到了右手裏。發我們這一門牌的時候,我湊到那位大哥跟前說:“光哥,這把我壓了一萬多了,要不讓我來開吧,我試試手氣。”光哥還挺爽快,直接就說:“來吧,兄弟,看你的了。”我右手裏攥著那張10直接就去掀牌了,其實掀出來幾點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發在桌子上的那兩張牌的最上麵的一張,也就是瞬間已經被我用10換到手裏的那張。牌開出來了之後,我身上所有的牌通通地到了老潘的手裏。我看看周圍,沒有異樣的眼光,他們的精力全都集中在我開出的牌上了,我鬆了口氣。牌開出來是個三點,一張3和我換出來的那張10。“操!”我跟著光哥還有押我們那一門的賭客一起罵了起來。我罵不是因為牌太小輸錢了,而是因為我拿10換走的要是這張3就好了,可惜。老潘不動聲色地給了我一個暗示,7。我用那張10換出來了個7。7和剛才小米偷出來的那張A可以湊出個八點,八點幾乎是穩贏了(如果莊家開不出對子和九的話)。但是隻是個八點而已,值不值得用這兩張牌去和莊家拚呢?
我琢磨了一下,心說,管不了那麼多了,沒時間再來回來去換牌玩兒了,一會兒賭場就該換新牌了,這回是個八點,要是下回我換出的是個弊十呢,那還不如這個呢。再說了,就算我湊出了個二八杠,那萬一莊家也是個二八杠呢?老天爺要是想讓你輸,你怎麼都沒戲,何況八點也不小了,千術永遠也拚不過運氣。
賭一把,誰生誰死鳥朝上吧。我點了支煙,連抽了兩口就扔在了地上。老潘懂得我的暗號,慢慢地擠到我這邊,往我的手裏塞了兩張牌,7和A。上一把我開出了個三點,莊家是七點,所以我們這門輸了,光哥雖然沒押多少錢,但臉色也有點不好看,分明是怪我手氣不好。我也不理他,自顧自地罵了起來:“操,押得少就能贏,稍微押多一點就他媽的得輸,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大牌路小牌路都出完了,這把初門肯定贏。光哥,再讓我開一把牌,這把我全押了。”
說完,我就把懷裏的錢全掏出來,五萬塊錢全部押在了初門上。
光哥看了看我,也不含糊,直接押了十萬。接著大家也紛紛地押了起來。老潘也押了十萬。這小子,剛才兜裏沒帶一分錢,就靠這張臉居然從放水的那兒拿了十萬,果然有點道行。
小米知道我要開始了,也跑過來押了兩萬。一時間我們這一門押的錢堆得像小山一樣高。
然後就是打點、發牌。
因為是莊家先開牌,所以大家都沒動,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莊家。我的心也快要跳出來了,生怕這時候莊家開出個什麼大點兒,要真是如此,我們的十幾萬可都要折在這裏了。莊家要是能直接能開出個弊十就好了,省得我換牌了,直接就能拿錢走人。
莊家也煩人,磨磨唧唧地搓了半天的牌。不過開牌之後我終於鬆了口氣,六點。
下麵就看我的了。
16.本以為終於結束了
剛才看莊家搓牌的時候我緊張得不行,生怕有什麼閃失,手心裏全是汗。
這可真不是什麼好兆頭,要是手掌太濕,搓不出牌來可就不妙了。我下意識地在褲腿上搓了搓手,然後從袖子裏滑出了那兩張牌,咽了口唾沫。
輪到我開牌了,我可沒莊家那個心情搓牌,我必須得快進快出才行。從我摸到桌子上的牌到眾目睽睽之下把牌掀出來就是一瞬間的事,最多也就零點幾秒而已。我也沒興趣知道莊家到底給我發了什麼牌,其實發出什麼牌都不打緊,我最在意的是,掀起桌上的牌的瞬間我掌心裏的牌到底能不能搓出去、桌上的牌到底能不能順利地搓到我的掌心裏來。
大家可能看到,我用了很多“搓”這個字,因為這種換牌用語言很難描述,除了親眼見到才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可能掀牌的瞬間就能把牌給換了?我隻能說這非常可能,這正好利用了手掌的遮擋、過快的速度給眼睛留下了一個視覺差而已。
但歸根結底就是一個“搓”字。
恐怕隻有同樣會這招的同行才會和我會心一笑。
零點幾秒或者是一秒之後,摸到了老潘的手,我的心情完全放鬆下來。我手裏準備的A和7已經被開在了桌子上,而老潘已接過了我換下來的那兩張牌。
押我們這門的人都高興地罵了起來,我呢,也假模假樣地跟著吼了一聲,大笑了起來。然後我遞給了光哥一支軟中華,自己也慢慢悠悠地點上一支,深深地嘬了一口,美美地品了起來。
這一把光哥贏了十萬,用陝西話描述當時的心情是“美得很”。他一邊抽煙一邊跟我聊起了家常,還拍著我的肩膀問:“兄弟,什麼時候來西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