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聽我這麼一說,漸漸地也不生氣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可以啊!以前上學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你這麼聰明啊,分析得一套一套的,真牛B。”
我笑了,搖搖頭,沒說話。這些年做老千,我真的變了,想想本來多單純的小夥啊,現在卻變得這麼複雜起來,而且居然還曾經一度懷疑老潘是不是要做局害我,慚愧啊。
但是這裏紮金花的局玩得不大,想一次多搞點錢恐怕還得想別的辦法。第二天我讓老潘帶我去別的局看看,多看幾家,看看都有什麼空子可鑽。
還是老樣子,小米繼續留守,我還是以老潘的表親身份跟著老潘瞎溜達。
這回老潘帶我來的是在洗浴中心房間裏開的一個局,這個局玩的是紙牌二八杠。這種一翻一瞪眼的局一般都玩得不小,這裏也差不多。
8.老史
我和老潘到的時候這裏已經玩得熱火朝天了,玩牌的人不多,但是每一門也押了差不多有一萬塊錢左右的樣子,雖然算不上什麼太肥的局,可是場麵卻很激烈,喊牌的聲音此起彼伏。
大家看老潘來了,相互點了下頭,又繼續投入到戰鬥中去了,根本就沒人理我是誰。想想也是,大家賭得正在興頭上,我又是熟人帶進局裏來的,況且我還不參與,他們哪有興趣理我。隻有一個可能跟老潘很熟的老板站了出來,給老潘點了根煙,簡單地寒暄了幾句。老潘給他介紹,我是老潘的表弟,做鋼材生意的,來西安走親戚來了,這些日子老潘就帶我隨便轉轉。
老潘給他介紹我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這個人的眼裏閃了一絲猶豫和懷疑,轉眼間就不見了,難道他也是開事的人?
其實很明顯,但凡場麵上的人都能猜出來一點,我極有可能是老潘請來的師傅。這簡直就是老套路了。局裏突然來了個生麵孔,跟著某個老大或是有點實力的人過來的,又恰巧是這個人的什麼親戚,那十有八九就是個老千。
好在我也沒打算出手,所以免了很多麻煩。我說我以前根本就沒怎麼玩過牌,今天就是好奇過來看看而已,也沒帶錢,並不打算玩,主要還是老潘賭癮犯了非拉我才過來的。他點點頭,跟我也沒什麼話說,又跟老潘聊了幾句就重新入了局。
老潘告訴我這個是老史,跟他在一條街上做生意的,相互間關係還不錯。今天這個局就是老史組織的,老史是個講究人,對老潘還不錯,以後如果我要出手的話對他要手下留情。我點了點頭,沒說話。心想這個叫老史的可不是什麼凱子,在他麵前我可不能輕易出手。
老潘看我不吱聲,也沒多問我什麼,自顧自地掏出了錢,有一搭沒一搭地押了起來。我則在旁邊看著。
這“一鍋”(一個人當莊,從上莊到下莊叫一鍋)的莊家點兒還真不錯,雖然不怎麼來大牌,但總是能管得住局裏另外三門的牌,沒過一會兒就贏夠了下莊的錢。老史這會兒打得顯然有點不夠冷靜,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來了我這個生人攪了他的興致還是怎麼著。不過明顯能看出來他很排斥我,眼睛裏充滿了厭煩感覺,傻子都能感覺得到。
老實說,即使在賭場裏公正的賭博,不出千也是十賭九輸的,尤其是這種一翻一瞪眼的局。在場上偶爾能贏錢的人大都采用一個策略,就是輸退贏進。輸了,越賭越小,最後不玩,損失不多;贏了,越賭越大,用贏來的錢搏到更多的錢。這種方法雖說不能保證贏錢,但肯定贏的幾率大。運氣不好的時候不會輸太多,運氣好的時候往往能贏把大的。
可老史的玩法卻偏偏是反其道而行之,也是絕大部分賭客的玩法--輸進贏退。輸了,立馬就紅眼了,越賭越大,最後越輸越多、越陷越深;贏了,反而越打越保守了。這種打法,運氣好了隻能贏一點點,要是運氣不好,就等著把家都敗了吧。而且絕大部分的人運氣都是不好的。
老史跟我們打過招呼之後先是在外圍扔石頭(因為押得小,沒有資格坐在桌上開牌),也可能是押得有點隨意了吧,反正是一直輸。後來他就有點著急了,守住一門,坐住了押了起來。也可能是因為局裏來了我這個生人吧,老感覺他今天有點心神不寧,坐住了押反而輸得更多了。又印證了那句老話,“輸錢邁大步”。越輸押得越大,押得越大就越輸。
一會兒的工夫他就輸掉六七萬了,不小的一堆錢。
身上的錢輸完後,他轉身就離開了。沒過多久他又火急火燎地回來了,不知從哪帶來了4萬,但這回隻是看,並不玩,就等著這個莊下了之後自己去當莊。今天說來也奇怪,每個莊家都贏,所以大家都搶著要當莊,老史跟他們好說歹說最後都有點急了才上了莊。4萬塊錢也不多,老史要真是點兒背的話沒幾把就得輸光,可他上了莊之後就像剛出去的時候特意踩了狗屎一樣,大殺四方,運氣好得不得了。沒幾把他就贏到了8萬,我看得出他還想續莊,但這兒的規矩不允許,磨唧了半天贏到了9萬塊錢,下了莊。
老史一直在輸錢,這會兒才剛贏點錢,按理說我不該懷疑他有問題,可也許是因為剛才他有些排斥我的原因吧,我就是覺得他有點不對,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