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地看著於氏。
於氏老了,頭發花白,光滑的臉上橫生出幾道皺紋,美人遲暮,昔日的光彩一去不複返,夜宣曄突然歎了一口氣,“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麵,你老了,朕也老了。”
於氏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夜宣曄的話正中她心底最柔軟地那個部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用生命來愛的,可是到頭來,一道聖旨生生地破了她一直編織的美夢,原來皇上根本就不喜歡她,隻是一直在敷衍她。
“小惠,來,陪我喝口茶。”夜宣曄叫著於氏的小名,倒了一杯茶遞到於氏的手中。
“你還記得我的乳名?”於氏怔住了。
夜宣曄又怎麼不記得眼前的這個女人?那年她十六歲,俏生生地站在他的麵前,天真活潑可愛,讓他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悸動。隻是後來隨著權勢利益的膨脹,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
於氏的眼淚瞬間瘋湧而下,淚眼中她仿佛回到十六歲那年。那一年,是她第一次看到夜宣曄。當時夜宣曄身著龍袍,頭戴皇冠一臉威嚴高高地坐在龍椅上,當時她被他深深地吸引了,竟然忘記了下跪,就這樣站在那裏癡癡地看著夜宣曄。
也就在那個時候於氏就喜歡上了夜宣曄。隻是她猜中了開頭卻猜不到結局。
“為何你要這樣對我?”於氏強自忍著心中的悲傷看向夜宣曄。
“小惠,我也是身不由己,要怪隻能怪於氏一族的勢利越來越大,並漸漸地威脅到夜皇朝,你說作為皇上,我怎麼可能讓於氏一族威脅到皇位?所以於氏一族必須滅。”夜宣曄突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眼前的這個女他又愛又恨,最後不得不親手送她到冷宮。
於氏的身子微微晃了晃,眼裏一片悲哀,如果有機會再讓她選擇一次,她絕對不會再進宮當皇後,是她把於氏一族害了。
於氏悲傷地看了一眼夜宣曄,轉身慢慢地向回走去,蕭條的背影有著說不出的蒼涼。
“小惠,別走,能陪著坐一會兒麼?”夜宣曄突然出聲叫住了於氏,聲音裏滿是乞求。
於氏的腳步停下了,愣愣轉身,怔怔地看著夜宣曄,這還是那個曾經一言九鼎,意氣風發的夜宣曄嗎?此刻在她眼前就是一個孤獨寂寞的老人。
“皇上,是你麼?”這時一個披頭散,一身髒亂的女人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向夜宣曄嘻嘻地笑道。
夜宣曄愣了愣,麵前的這個瘋女人似曾相識,腦子裏卻沒有她的任何記憶。
“有吃的。”瘋女人的眼睛神桌上的食物所吸引,雙眼放著綠光,像一條餓狼猛地撲了過來,抓起盤裏的點心使勁地向嘴裏塞東西吃。
夜宣曄驚得後退了幾步,於氏這時卻笑了起來。
“皇上,這是珍妃,你忘了麼?”
“珍妃?”夜宣曄喃喃自語,驀地瞳孔一陣收縮,他無法將眼前的這個又髒又亂的女人與溫柔的珍妃相比,她們會是一個人嗎?“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是珍妃?”夜宣曄失口驚叫。
“皇上,你沒法相信吧!這就是當年以一曲鳳求凰引得皇上吸引並大受寵愛的珍妃,卻隻因一個小小的過錯被皇上無情地打入了冷宮。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珍妃總是在失望寂寞中等待,等著皇上記起並把她接出冷宮,一年過去了,五年過去了,珍妃就像一個被遺忘的人,終於在絕望中瘋了。”
於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冷宮裏像珍妃的女人太多太多了,瘋的瘋,死的死,她真的懷疑有一天她也會跟她們一樣不是瘋便是死掉了。
隻是可憐他那還未長的孫兒,於氏突然悲從心中,淚花不斷。
珍妃一陣狼吞虎咽以後,把桌上的點心一掃而光,她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用手背胡亂地擦了擦嘴巴,突然咧開嘴向著夜宣曄“嗬嗬”一笑,緊接著向他撲去,“你是皇上嗎?你是不是來接我的?”
夜宣曄嚇了一大跳,側身讓過,躲過了珍妃的撲勢。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你為什麼還不來接臣妾啊?”珍妃撲了空,跌倒在地上,頓時開始大哭起來。
於氏悲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珍妃,再看了看那個令人失望的男人,轉過身默默地離開了。
夜宣曄心裏一片恐慌,邁著蹣跚的步子躲進了內室,一進門便“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把珍妃笑聲與哭聲關在了門外。
……。
慈寧宮,太後一下子像老了十歲,她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怎麼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皇上竟然把太上皇關進了冷宮。
“張嬤嬤,陪哀家去冷宮看看。”太後坐不住了,夜宣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縱然他曾經冷落過她,但是她的心裏還是愛著他,她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夜宣曄在冷宮裏受苦呢?
太後剛踏進冷宮,便聽到裏麵一聲高過一聲的哭叫聲,狂笑聲,不免頓時讓人毛骨悚然,渾身發冷。
“太後,太上皇就是那座那建的宮殿裏。”冷宮的太監腰恭敬地說道。
“少在這裏羅嗦,趕緊前麵帶路。”張嬤嬤冷聲喝道。
“是,是。”小太監一臉惶然,領著太後向著太上皇的宮殿走去,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一身粗布麻衣的於氏迎麵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