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天野的臉上慢慢綻開笑容,他衝陳朗搖頭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不用了。”
陳朗忽然對司機說了句什麼,便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她一直走到俞天野跟前,從小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忘了給你手機號了,咱們保持聯係吧。”
俞天野接了過來,忽然小聲道:“陳朗,給我一個告別的擁抱吧。”
陳朗呆滯了一下,卻漸漸靠過來,輕輕與俞天野相擁,然後抽身退出,回應以一個微笑之後,便轉身上了出租車。
俞天野有些茫然地看著出租車在自己麵前掉頭,再次離去,心裏默默地道:“陳朗,我們從一個擁抱開始,再在一個擁抱中結束,從今以後我們各奔東西,我們各自珍重。”
也許隻有在這樣的時刻,俞天野才會不受控製地放縱自己的思緒。其實自己並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樣堅定,偶爾也會在深夜裏唾棄自己那些所謂的自尊;其實當日與博文口腔的徐主任相遇,就已經有了以此為借口給陳朗打去電話的衝動,到最後僅僅還隻是讓徐主任代問一句你好而已;其實自己雖然將寫有陳朗手機號的便簽扔進抽屜,實際上卻早就偷偷將號碼儲存起來,多少次猶豫、遲疑,卻始終沒有撥出這個號碼。唯有春節期間鼓勇氣撥過唯一的一次,耳邊傳來的卻是機主已經關機。
這麼多的其實,又能怎麼樣呢?好像很久之前自己還曾經說過:不是誰先搶到頭籌就會贏得勝利,誰讓他不知道珍惜?
現在看來,真是一語成讖。
俞天野情不自禁地回憶起那天在機場與陳朗偶遇的一幕幕,也是從那天起,自己和陳朗同時決定,要盡釋前嫌,和平相處。
那天晚上接近兩個小時的飛行旅程,一直與陳朗坐在一起。從開始相處的尷尬到後來的從容,隻證明了一件事兒,那就是愛情都有保鮮期,過了時效就再也不能恢複原味。
飛機在浦東機場著陸,可是回去的路上風雨飄搖,王鑫和陸絮又自己打車先溜了,俞天野自然得送陳朗回家。
如果說從前的俞天野驕傲於自己的主動放棄,那麼在那個晚上,與陳朗分手之際,俞天野的心頭絕對湧上了一絲後悔。他斟酌著措辭,猶豫不決,陳朗卻先開口了,“剛剛在飛機上,你問我什麼回不去了,是說你和我嗎?”
俞天野“嗯”了一聲,一時有些頭腦發熱地問道:“如果一切可以從頭來過,你既不是於博文的女兒,我們之間也沒有那麼多的誤會,你說我們,還能不能回到從前?”
她用那樣清澈的眼睛看著自己,慢慢地道:“但是沒有如果,你一直都是我最崇拜的對象,從前是,現在是,將來還是。”然後陳朗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可是現在我的心裏,已經住著其他人了。”
回憶到這裏,俞天野深呼一口氣,臉上不禁泛起一絲苦笑,可算見到比自己還要幹脆而又心狠的人了,居然是自己曾經熱愛過的姑娘。
就把所有的牽掛和不舍留在今晚吧,與君揮手相別,從此天各一方。
陳朗那天晚上並未找到包 ,不單那天晚上,接下來的幾天也同樣沒有找到。這廝又和上次一樣,從陳朗的視線裏消失得無比徹底。
陳朗白日裏忙得很,手頭有些工作得暫時交接一下,還得抽時間陪著於博文去見外公外婆,全家歡歡喜喜地吃了一頓團圓飯。外公和外婆一個勁兒地抱怨,“朗朗你這書什麼時候讀到盡頭啊?趕緊找個男朋友準備結婚吧,要不回頭都成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