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了?”
陳朗苦笑,於是繼續打道:“我就算唯心主義,也是偽唯心主義,我是替……”陳朗停頓了一下,繼續打字,“我替我父親去普陀島還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兩年對佛教越發執著,每逢春節都去普陀島捐香火錢。他去年又正好大難不死,近年春節不久更得去了。”
這事兒是陳朗自己攬上的,於博文本來想親自回國還願,上次為了陳朗的臥底時間就回國奔波了一回,這回又要折騰,被現任夫人李瑩生拉活扯地拽住,還打了長途電話給陳朗,讓她一塊兒做做思想工作。陳朗便立即將此事兒攬到自己身上,許諾說春節時一定替於博文去寺廟捐香火,於博文這才消停一些。
陳誦當然知道陳朗口中的父親指的是於博文,被陳朗這麼一提醒,陳誦也隱隱有些印象,好像自己親娘也念叨過此事兒,於雅琴還曾經抱怨說:
“真會折騰,這哪裏是去燒香,明明就是去燒錢嘛。”陳誦於是在電腦上打字道:“姐,你要是春節再不回家,咱媽那個暴脾氣,估計就殺到上海去找你了。”
陳朗打了個吐舌頭的表情,“我知道,我知道,我盡量趕回去。”
陳朗在華山路外公外婆家待了整整兩天,要不是最後一天假期自己要值班,還不會被家中長輩放回,於是拎著一堆外婆給自己準備好的夜宵,回到了浦東的公寓。如果說非要陳朗在北京和上海之間做個選擇,陳朗一定還是選擇北京,其中的一條重要原因,那就是上海的冬天屋內過於寒冷,沒有暖氣。
陳朗打開房門,第一件事兒就是忙不迭地打開空調吹暖風,可是那種由內到外的冰冷還是很難緩解。陳朗下意識地又從櫃子裏拿出一瓶威士忌,看看隻剩下瓶底一部分,便倒進杯子裏,一仰脖,一飲而盡。
就像每個人都有隱藏的另一麵一樣,陳朗在乖乖女的麵目下,除了室友Mavis,沒有人知道她偶爾會酗酒的秘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應該是剛剛道香港念書的時候,原本以為陌生的環境、沉重的功課可以讓自己遺忘掉所有,但每當夜深人靜,往事還是會一波波襲來,所有甜蜜的苦澀的幸福的絕望的回憶,永遠盤踞心頭,讓人揮之不去。那些夜不能寐的日子,讓陳朗幾近於崩潰。
然後,然後陳朗就迷上了威士忌。它陪伴著陳朗度過了所有的低沉歲月,知道畢業前半年,陳朗才漸漸擺脫掉對它的依賴,回複平靜。
就像腳不可能踩入同一條河流,卻總會被同樣的石頭絆倒一樣,原本以為已經戒掉的惡習,卻在陳朗終於擺脫掉長輩、開始獨居生活的第一日,便迫不及待地再度恢複。和表麵上的沒心沒肺不同,每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便是陳朗痛苦生活的開始,隻有威士忌是解救她良藥,是她忘記掉俞天野、忘記掉皓康,忘記掉那些冰冷和懷疑眼神的,唯一製勝法寶。
可是此時,法寶作用有限,陳朗晃了晃空酒瓶,無奈地搖搖頭,便起身將喝空的酒瓶放進廚房,與未拆封的另外幾瓶威士忌擱置在一起。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陳朗隱隱覺出許多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哪兒不對勁還是有些說不上來,隻是疑心窗台上幾個並排而列的威士忌酒瓶好像都神態各異地看向自己。陳朗苦惱地回到客廳,將屋子裏上下左右又是好一陣打量,耳邊還隱隱有音樂聲從外麵傳來,原本舒緩的樂曲卻並未緩解她煩躁的情緒。正在陳朗有些莫名其妙之際,手機嘀嘀響了兩聲。
“你回來了?”署名一點兒也不陌生,是包贇。
不能吧,就算包贇和Jack一起也住這個小區,外麵冷風凜冽、黑燈瞎火的,他難道還能火眼金睛地看見自己?陳朗抬頭掃了一眼剛剛放在沙發上的申報材料,還是琢磨著和包贇溝通一下,於是硬著頭皮回了一條短信,“回來了,傷口好些了嗎?想和你見一麵,谘詢一下與DZ銀行合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