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雅琴哭笑不得,“你和你姐差距太大,要是換你姐參加考試,那肯定特輕鬆特容易,絕不會趴在這兒慘叫的。”
陳誦還是癱在書桌上,從喉嚨裏擠出點兒聲音,“媽,我身上流動的是你的遺傳因子,我姐繼承的是舅舅的遺傳因子,這怎麼能比?”
於雅琴被陳誦堵得無話可說,罵道:“自己不努力,還拐著彎兒怪你媽?”
陳誦多聰明的人啊,趕緊轉換話題,“媽,你說姐怎麼在上海待著就不回來了?”
一提這個,於雅琴就鬧心,直從鼻子裏運氣,“別提這個,起初於博文說,讓陳朗去看看她的姥姥姥爺,我一想也對,是從來沒有回去過,正好也可以散散心。”
陳誦替她媽接下茬兒,“可是沒想到我姐這一去,就駐紮下來,還幹脆在上海那邊的博文口腔上班了?”
於雅琴哼了一聲,“誦誦,我覺得上海人就是精明,不知道給老大灌了什麼迷魂湯,她就暈暈乎乎的,找不著北了。”
陳誦也覺得有幾分在理,但又不全在理,想像又道:“除了這個,肯定還有別的原因,比如我姐的難受勁兒還沒釋放完,釋放完就回來了。”
於雅琴沉默了半天,至於歎口氣,“誦誦,我和你說,這一個人的幸福指數啊,和什麼長相、身材、讀書成績、學曆高低或者能幹與否,都沒有什麼直接關係。”
陳誦疑惑地看著於雅琴,“那和什麼有關係?”
於雅琴“唉”了一聲,“命啊,這都是命裏注定的。”
陳誦啞然,直接給她娘上綱上線,“您不是老共產黨員嗎,怎麼還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
於雅琴正色道:“你小姑娘家家的懂什麼,我是過來人,我和你說,你姐的親娘,比我高,比我漂亮,比我有才氣,還是個醫生,可又怎麼樣呢?說沒就沒了。再說說你吧,你姐長得比你好看,比你聰明,讀書也比你厲害,但是她的經曆和你不一樣,心思也比你重,過得就是沒有你開心。”
陳誦楞了半天,擰著眉頭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這傻人有傻福的命,完全就是學你?”
於雅琴拍了拍陳誦的頭,笑罵道:“你就變著法兒算計你媽吧。”可是不知為何,於雅琴心裏還是有點兒難過,笑容很快收斂起來,眼角慢慢泛起瑩光,“誦誦,我是真替你姐擔心啊。她一個人在上海,姥姥姥爺對她再好,可畢竟沒有說話的人兒在身邊,她心裏的憋屈要是不能釋懷的話,日子還是難熬。”
陳誦看著於雅琴臉上掩飾不住的擔心,不由得站起身來,摟住她的肩膀哄道:“媽,你看你看,我說你偏心眼兒吧,你還不承認。你放心吧,我姐我還不知道,她挺堅強的,她的確是那種受了傷害喜歡一個人躲著的性子,但她也是離了誰都能活下去,而且活得挺好的性子。”
於雅琴這才有些釋然,“是嗎?”
陳誦一握拳,做堅定狀,“當然,我姐什麼人你不知道吧,那絕對是打不死的小強,而且吧,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陳誦當然沒有告訴於雅琴,自己也在安撫陳朗的失戀問題上做出了莫大的貢獻,比如贈送自己改編的拿手曲目“分手歌》:昨日雨疏風驟,今朝一地閑愁,分手,分手,滿眼綠肥紅瘦。”這首詞大概誕生於陳誦與王鑫翻臉之後,卻在與王鑫和好之際慷慨贈予陳朗,當然她揮淚大甩賣地附贈了另外一首詩來鼓舞陳朗的鬥誌:“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裏沒了牆外尋,何必要在同行找。”
這回於雅琴總算被逗笑了,但又有些糊塗,“你一小姑娘怎麼學得這麼貧,滿嘴都是些什麼詞兒?還小強呢,都被你整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