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北京,夜間的溫度驟然降得很低,二到三級的西北風,毫不客氣地開始發作,陳朗的小外套顯得那樣弱不禁風,她的嘴唇和臉色都有些發白,但她還是執著地等待著,看著那扇依舊沒有燈光的窗戶,始終不肯離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身邊忽然有老太太的聲音響起,“姑娘,這大晚上的,你怎麼還不回家啊?”
陳朗一驚,抬眼一看,一個神情狐疑的老太太拎著一個塑料袋站在自己麵前。這個老太太還挺麵熟,陳朗正想說點兒什麼,對方卻恍然大悟,“你找俞醫生吧?我好像見過你。”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塑料袋準確地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裏。剛扔完,老太太又叫了起來:“還真巧俞醫生,你可算回來了,有個姑娘在這裏等你。”
陳朗也轉頭看去,俞天野果不其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正一臉嚴肅地看向陳朗,沉默半晌才道:“怎麼是你?”
陳朗被噎了一下,正不知如何回答,老太太卻接口道:“這姑娘不是頭一回來了,上一周還在咱們樓道裏等你來著。”
俞天野眼中的神情略有些鬆動,想說點兒什麼,但還是看了看一臉好奇的老太太,“張阿姨,這大晚上的刮著風呢,您還不趕緊上去?”
老太太饒有興味地打量了一下二人,嗬嗬笑道:“我知道我礙事了,得,我先上去了。”
可是老太太消失後,俞天野卻和陳朗陷入了沉默。好半天俞天野才開口道:“你上周來過?”
陳朗心中莫名地湧上不祥的預感,悶悶地點頭。
俞天野注視著陳朗,臉上卻沒有太多表情,“陳朗,好多事兒我特別困惑,想聽你直接和我說說。”
這個場景和這句對白,完全出乎陳朗的意料。陳朗漸漸挺直腰板,盡量平靜地回答:“你想問什麼?”
俞天野的眼神微微閃爍,冷不丁問道:“柳椰子是你什麼人?”
陳朗愣了一下,完全不知俞天野底下的潛台詞,隻能道:“他,其實是我的舅舅。”
俞天野輕輕重複了一下“舅舅”兩個字,聲音低沉下去,“那於博文呢?”
陳朗愕然。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的俞天野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做不到像在包贇麵前的無所顧忌,於是也幹脆地道:“於博文,也是我舅舅。”
俞天野看著陳朗,好半天才來了一句,語氣裏還帶著一絲譏嘲,“陳朗,你的舅舅可真夠多的。”
陳朗愣了一愣。
停頓片刻之後,陳朗正想開口說點兒什麼,卻聽俞天野又道:“好吧,也就半個小時之前,我剛和你兩個舅舅告別。你其中的一個舅舅,也就是博文口腔的大老板,於博文,他給我設計了一幅美妙的藍圖,但凡有一天,我不願意待在皓康齒科了,不管我是選擇去博文口腔,或者是自己單獨出來開一個屬於自己的診所,他都會全力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