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妖喝完酸奶後,丁恩河仿佛好朋友般關切地問:“好些了嗎?力氣恢複了沒有?”
事情最終不了了之,陳婉慧家裏賠了幾千元,作為醫療費用。而且,放出話來,如果再鬧,連這幾千元都不給,想怎麼玩都陪你玩。
還有三天,鐵門就會自動打開?丁恩河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想讓我……
夜晚十點半,白天鵝歌舞廳。叼著一支煙的陳婉慧在一群少男少女的簇擁下走了出來。這些少男少女們打扮得奇形怪狀,染發的染發,文身的文身,標新立異,一看就知道是不良少年,一個個堆著笑容討好陳婉慧。
她先侵入南江市移動公司的通話係統,從手機卡號登記中查找到戴曉夢、小妖、陳婉慧的手機號碼,並向她們的手機發放了一個手機病毒,通過手機病毒遠程控製她們的手機,可以隨時讓她們的手機開機、錄音、攝像、接發圖像,按她的意圖接聽和撥打電話、顯示號碼。蘇雅接收到的蘇舒被害圖片,就是她利用圖片修改軟件製作的,特意發給蘇雅,擾亂蘇雅的思維。她還製作了一個聲音模擬軟件,利用她們以及相關人員的手機錄下各自的聲音,進行存儲分析,在她打電話時,即時轉成其他人的聲音。而且,丁恩河還特意研究低頻率的次聲波對人類情緒的影響。傳說,老虎捕食獵物時發出的怒吼就含有一定的次聲波,能讓獵物驚慌失措甚至昏迷。人體內髒固有的振動頻率和次聲頻率相近似(0.01~20赫),倘若外來的次聲頻率與人體內髒的振動頻率相似或相同,就會引起人體內髒的共振,從而使人產生頭暈、煩躁、耳鳴、惡心等等一係列症狀,特別是當人的腹腔、胸腔等固有的振動頻率與外來次聲頻率一致時,更易引起人體內髒的共振,使人體內髒受損而喪命。丁恩河利用手機的發聲設備製作恐怖的鈴聲,對手機的主人發出持續低頻率的聲波,雖然效果沒有次聲波那麼顯著,但也足夠讓人心驚膽戰。
小妖的話沒有說完,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她胸口傳了出來。低下頭,看到陳婉慧的手,正抓著自己的手,將尖刀刺進了自己的身體。
當她得知沈嘉月愛慕虛榮,和江逸風關係曖昧,順帶連江逸風的手機號碼也查找出來,發送手機病毒,遠程控製江逸風的手機。那晚,她同時監聽江逸風和沈嘉月的手機,錄下了江逸風和娜娜發生口角以及後來情緒失控故意撞死娜娜的整個經過。於是,她就利用江逸風的多疑來謀害沈嘉月,一方麵假裝娜娜的聲音來驚嚇沈嘉月,另一方麵又假裝沈嘉月的聲音來勒索江逸風。
小妖歎息了一聲,幽幽地說:“她回來了。”
有人看到她的寶馬,興奮得大叫:“姐,你的坐騎真是酷斃了!”
“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你的英雄。”秦漁輕輕拂了拂星星額前的劉海,慢慢地低下頭,望著星星的眼,深情地吻了吻她的嘴唇。
丁恩河看對方臉色不善,心知不好,硬著頭皮往外走。
“對不起,我那時小,不懂事,求求你,原諒我。”陳婉慧跪了下來,自抽耳光,一邊抽,一邊說,“我給你補償!我給你錢!一百萬!不,三百萬!我給你三百萬,補償你的損失,好不好?”
等了五分鍾,秦清岩還沒來,陳婉慧有些不耐煩,再打電話,秦清岩卻沒接。正疑惑著,鼻間傳來一陣奇異的香氣,不知道是什麼花散發出來的,特別誘人。
陳婉慧走過去,問:“玉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婉慧洋洋得意,仿佛一個領袖般擺擺手說:“好了,今天到此為止,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你們去玩吧。”
陳婉慧命令身邊的姐妹:“給我打,輪流打她耳光。”
小妖看了看丁恩河詭譎的笑臉,又看了看地上的酸奶。最終,還是撿起酸奶,喝了下去。
五年前,陳婉慧、丁恩河、戴曉夢、小妖都在南江十四中讀初三,是同班同學。丁恩河和戴曉夢、小妖三人都是平民出身,性情相近,成了死黨。她們的學習成績都不錯,其中又以丁恩河的功課最好,是班上的學習委員。
秦漁對著通話筒大喊:“來人啊,救救她……求求你,救她……隻要你救了她,你叫我做什麼都行……我求你了,求求你……”
陳婉慧更加驚慌了,一邊後退,一邊叫:“你是誰?”
“住手!”蕭強衝了進來,勢若猛虎,幹淨利落地用擒拿手鎖住了丁恩河。一雙明晃晃的手銬戴到了丁恩河手腕上。
如果丁恩河沒有防備,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一刀捅中要害殺死她。
陳婉慧輕笑一聲,說:“我還能在哪兒?還不是一個人在家裏看電視。爸爸又交際應酬去了,你又不來陪我,悶死了。”
隻要殺了丁恩河,她就可以逃出去!
星星抿了抿嘴,似乎是一個善意體諒的笑容,輕輕地蕩漾了一下。
大海一直在掩護丁恩河!
大海不敢直視蘇雅,歉意地說:“對不起,蘇雅,我利用了你。”
“叫你跪下!聽到沒有!”陳婉慧一腳踹在丁恩河小腹上。
“妹妹?”這回,輪到蘇雅傻眼了。
丁恩河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她不明白,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馮婧打電話叫救護車。
“五年前,我們班上失蹤的那個她。”
丁恩河獰笑著說:“補償?你怎麼補償我?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沒有尊嚴,沒有友情,沒有信仰,一個人進了深山,想活活餓死自己,餓了七天七夜,卻活了下來。你知道饑餓的滋味嗎?吃蝗蟲,吃螞蟻,吃草根,吃樹葉……是老天可憐我,讓我遇到貴人,救了我一命。五年前,你那樣虐待我,不就是因為你家裏有錢嗎?現在,你又拿錢來補償我,除了錢,你還能拿出什麼?”
陳婉慧驚叫:“喂,有人嗎?”
但很快,馮婧就說不出話來。尖刀在她美麗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就在頸動脈附近。
丁恩河把酸奶扔在小妖麵前的地上。
馮婧和蘇雅、大海也進來了。
誰都不知道,手機才是間諜。丁恩河利用手機監視著她們,對她們的事情一清二楚。她不但要找陳婉慧報仇,也要找對她無情無義的戴曉夢、小妖報仇。為了不打草驚蛇,讓別人懷疑到她身上,她製訂了一個殘忍的計劃,用死亡鈴聲來做掩護,從趙怡婷開始,一個接一個地製造死亡事件。
“他媽的,還死不悔改!我要你好看!”陳婉慧怒氣衝衝,“你們也上,把她的衣服給我扒了!”
鐵門上的鐵鏈“嘩嘩”作響,陳婉慧扭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門口站著一個同齡的女孩,慘白的臉,穿著一件白色睡衣,幽幽地望著她,眼神裏充滿了說不出的狠毒。
“你還不明白嗎?這是牢房,你被人關起來了。”
災難終於降臨到了十四歲女孩丁恩河身上。
“別浪費,記住我說的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深深的疲倦湧上心頭,秦漁緩緩地閉上眼睛。
陳婉慧不知道,這五年裏,丁恩河隻學了兩件事:黑客和搏擊。在搏擊上,丁恩河並沒有多大天分,但貴在堅持,也算是略有小成,對付陳婉慧這種女生綽綽有餘。
沒有人回答她,丁恩河慢慢地爬起來,穿上衣服,走出教室。其他的學生們一個個緘默不語。
“啪”的一聲,臉上火辣辣地疼,丁恩河被陳婉慧打了一個耳光。
然而,小妖並沒有這樣做,而是一臉狐疑地望著丁恩河。
半個小時後,陳婉慧來到了象山森林公園門口,沒看到秦清岩。打電話過去,響了兩聲,秦清岩接了,問清她的位置,叫她等一下,馬上就到。
不但她明白,陳婉慧也明白,目光閃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她想起來了,她剛開始調查死亡鈴聲,大海就出現了,時機非常巧合。而且,大海對大塘古村四女生三死一瘋事件的經過很清楚,顯然早就有所調查。當她和馮婧決定去找小妖父親時,大海以吃飯為由阻撓,很可能借機打電話給小妖父親,暗中交涉,所以小妖父親才對她們有所隱瞞。在小妖家時,蘇雅本來想去拿相冊,結果大海先她一步而去,並在蘇雅去的時候關上房門,偷偷藏起有關丁恩河的照片。
陳婉慧躊躇了一下,將尖刀握得更緊了。
她的臉,已經感覺不到痛。痛的是,她的心,她的眼。心碎了,眼瞎了,整個世界都變了。不再有陽光,不再有花香,不再有笑聲。老師們親切的笑臉,原來都是魔鬼的偽裝。他們所說的,全是假的!
丁恩河發了狂般對著陳婉慧一陣猛踢。
丁恩河熟視無睹,微笑著向小妖招了招手。
丁恩河的精神世界轟然倒塌,化作灰色的廢墟。此時,她仿佛恍然大悟,她所一直堅持的、努力的、追求的,是那麼幼稚可笑。
“你真的是星星?”蘇雅似乎不太相信。
小妖倒了下去,捂著胸口,嘶啞著嗓子:“你……好狠……”
丁恩河一臉嘲笑:“你不是很喜歡打人嗎?怎麼不打了?”
想到秦清岩,陳婉慧的心情變得鬱悶起來。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最近一直在躲她,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個叫蘇雅的小狐狸迷住了。遲早有一天,她要好好整治那個小狐狸,叫她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別叫了,省點力氣吧。”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似乎就在她身邊。
“是你?我怎麼會在這裏?這是什麼地方?”
陳婉慧坐在寶馬車上,心情仿佛飛翔的小鳥,特別舒暢。剛才,她在白天鵝歌舞廳大大地出了一番風頭,優美的舞姿贏得一片喝彩聲。手下的小弟小妹們表現也不錯,拚命給她叫好造勢。那些男人們一個個眼睛發光圍著她轉,仿佛眾星捧月般。
郊區的夜特別黑,沒有燈光,幾乎看不到人影,偶爾和同樣匆匆的車輛交錯而過。夜風呼嘯,仿佛哀怨女人的哭泣聲,“嗚嗚”不停。
這是秦漁一生中看到的最溫柔最美麗的笑容,世間所有的璀璨,都在這一笑前黯然失色。
星星那天早上吃的早點是丁恩河準備的,裏麵的酸奶加入了致幻劑,所以才會在洗臉時看到沈嘉月而自殘。當晚,她用迷香先後迷暈了老黃狗、房東老張、秦漁和星星,從房東老張身上拿到鑰匙打開星星的房門,把星星偷出來,關了起來。至於假冒星星和秦清岩騙秦漁和陳婉慧上鉤,更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