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心中愛意的破土綻放。

鑼鼓聲響,喧囂衝天,韓朝玉得到丹青大賽頭魁的消息傳遍了桂郡。

聽說他獨發奇想,應“奇葩“之題,卻以一出塵女子入畫,評審讚他別出心裁,便把這丹青頭魁的稱號給了他。

一個月前起身離開,而今衣錦還鄉。

“蓮蕊。”他立在花店外麵定定地看著她,想著若是那雙眸子被點亮,不知增添多少憐愛。

“韓公子,是你?”她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對他微笑,“丹青大賽奪得頭魁,真是該好好恭喜!”似玩笑,又認真。

“蓮蕊,此次我請了宮裏善治眼疾的薛禦醫,隻要他為你施個小手術,你的眼疾便能痊愈!”他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心想主考官大人不僅力排眾議給他高分,還向他引薦了善治眼疾的薛禦醫,真是吉人天相,“到時候你便可看見這人間大好景色。”

她赧極,努力抽去被他抓住的手,發絲貼在額前,細汗冒出:“韓公子。”

他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退後了兩步:“對不住,失禮了。”

薛禦醫來看過蓮蕊的眼睛,心裏暗歎,這幼時本因外傷而造成腦內淤血壓迫神經導致失明的眼睛傷口卻奇怪,然而並不聲張,隻說不需金石針砭,隻消用化瘀散將腦內淤血化開,同時以成藥固本,期間最好有專人伺候,以保平安。

孝軒定還不知道韓朝玉請了禦醫為自己治療眼疾的事吧?不然他肯定興奮得幾天幾夜都睡不著。算來,他已是多時沒來花店了,蓮蕊知道他升了掌櫃,忙得走不開,醫館的小夥計將藥拿來,問起孝軒的近況,回答也是支支吾吾,隻說掌櫃的希望她好好服藥。

不知他看見自己眼睛複明的樣子會是怎樣的表情呢?她似揣了隻兔子忐忑不安,有著對手術失敗的恐懼也有著隱隱的興奮。

十多年了,她終於有機會再見他,仿佛憧憬著未來而自顧自地笑著,那樣子竟有些癡傻。

“蓮蕊,該吃藥了。”溫和的男聲把她召喚回現實。

她遵醫囑,來到韓府小住,韓朝玉親自喂她湯藥,日夜不歇,極盡情意。她卻思量弗多,一心隻想著盡快好起來看見孝軒,幾味重藥,最是苦口,她也沒有覺察出,還是朝玉體貼,替她剝了一顆蜜餞,小心塞到她嘴裏,手觸到她的頰,手不禁一顫,停在半空中。

她覺察出異樣,也不道破:“許久不見孝軒了呢,不如韓公子替我去看看他?”

“這……”似無意,韓朝玉歎了一口氣,“好,我這就去,你好好歇著吧。”他替她掖好被子,離開了。

迷迷糊糊中她聽見丫鬟的嬉鬧聲——“嘖嘖,那夏家醫館的掌櫃和小姐的婚事可辦得真熱鬧,聽說郡裏受了醫館恩惠的窮人富戶都攜了禮去賀呢。”“是啊,那夏家醫館平素都行善,一對新人更登對得不得了……”

咯噔。

她們說的是孝軒和夏笙?

後麵的話她已無心去聽,顧不得身上隻一件內衫便急衝衝地向醫館跌絆著跑去。

祝賀聲、鑼鼓聲響徹在耳,她料不到那個心心念念的男子竟真的選了夏笙,恍惚中她仿佛看見新人著喜服拜堂的情形,那一行淚就噙在眼眶,落了下來,最後整個人再難支撐,癱軟下去。

遠遠的,有一道光看著她昏倒在醫館門口,一種複雜的情緒,自眼底滲出。

最後,決絕而不動聲色。

蓮蕊斜靠在床上,行屍走肉般地任憑薛禦醫施藥,眾人隻盼她盡快好起來,能解少爺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