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將軍張安世聽說劉賀在宮裏胡作非為,還把夏侯勝先生關進了死牢,氣得兩次進宮,都被擋在宮門外。當他第三次來到宮門口時,遇上告急軍使也被擋在宮門外,他要過告急文書一看急了,從腰裏抽出寶劍,大喊著我是左將軍張安世有緊急軍情奏報皇帝。守門宮衛要去向安樂請示,被張安世一把推開,硬是闖進了皇宮大院。
皇宮大院裏亂糟糟的,來往的都是陌生麵孔。正巧高昂跑了過來。高昂一見是張安世,像見了救星似的向張安世求救:“張將軍,你快去吧,皇上要占禦書樓了。”說著,帶領張安世向禦書樓跑去。
禦書樓裏,劉賀背著手站在屋子中央正在指揮幾個太監把滿樓的古書古畫搬出去。龔遂跪在劉賀麵前,苦苦勸諫:“陛下萬萬使不得啊。這禦書樓自文帝以來都是曆代皇帝皇子的讀書禁地,這裏的古書名畫,也都是皇上的必讀之書、必學之畫,哪能說騰就騰,說搬就搬啊!”安樂拉大旗做虎皮訓斥龔遂:“陛下吩咐,要把禦書樓改為歌舞廳,龔大人再不識抬舉、阻三攔四惹惱了皇上,你會和夏侯勝一樣被關進死牢的,到時可別怪我不認咱昌邑國的人。”龔遂不屑一顧地瞥了安樂一眼,回頭問劉賀:“陛下搬遷禦書樓大將軍可曾知道?”劉賀聞言大怒,喝住龔遂:“我是皇上,為什麼要事事請示大將軍。我說龔禁衛官,你為什麼總是胳膊肘往外彎呢?”
張安世一見他們把禦書樓搞成亂七八糟的樣子,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劉賀正想發火,定睛一看怔住了。他不怕文官就怕武將,又見張安世腰裏挎著寶劍,頓時軟了下來,賠著笑說:“啊,原來是張將軍,有什麼事要啟奏嗎?”張安世怒不可遏,但在皇帝麵前,他不便大罵,隻好喝斥正在搬書的太監:“都給我住手!是誰讓你們把禦書樓糟蹋成這個樣子的?”太監們不敢回答,偷偷看著劉賀。劉賀說:“不就是一些破竹爛簡嗎,張將軍何必動這麼大的肝火?”張安世氣憤地說:“誰說這是破竹爛簡,這是皇家的藏書,你知道嗎?”劉賀故裝糊塗:“我哪裏知道這些書的用場。
張將軍現在告訴了朕,就此罷休,就此罷休!”張安世這才把告急文書送給劉賀,劉賀搖了搖手說:“我懶得看,你念吧!”張安世展開急報念道:“匈奴舉兵南下,攻占了陽門關,敦煌郡守告急,請求陛下發兵救援。”劉賀問:“陽門關在什麼地方,離京城多遠?”張安世說:“在西北邊塞,距長安兩千多裏。”劉賀長長出了口氣,不以為然地說:“離長安還有這麼遠,慌什麼。”高昂大吃一驚,沒想到劉賀對邊關急報竟這樣掉以輕心,急忙陳述其中利害:“皇上,陽關是西北邊塞的門戶,一旦被匈奴占領,他們就會長驅直入,要不了十天就能兵臨京城。陛下萬萬不能輕敵,快召大將軍商議,決定迎擊之策。”劉賀歎了口氣:“又是大將軍。”安樂也怕霍光,幫著勸告劉賀:“還是召見大將軍商議才是。”劉賀說:“大將軍是全國最高統帥,武裝部隊最高指揮官,朕命他派良將征討匈奴。”說著俯在龍案上寫下詔書,又對高昂交代:“你親自送到大將軍府,讓大將軍即刻發兵。”
張安世從中接過詔書說:“我去找大將軍。”說完,正要走想起夏侯勝還被關在死牢裏,又返回來問劉賀:“陛下知道夏侯勝是什麼人嗎?”劉賀不屑一顧地說:“不就是一個教書先生嗎?”張安世告訴劉賀:“夏先生可是先帝和太後的太傅啊,你殺了夏先生,就不怕太後廢了你。”張安世話說得雖然莽撞,但鎮住了劉賀。劉賀忙說:“朕這就放了夏侯勝。”張安世因為軍情緊急沒有來得及向劉賀討手諭,匆匆離去。
安樂看張安世遠去,提醒劉賀說:“皇命怎能朝令夕改。如果放了夏侯勝,以後誰還把陛下看作皇帝。”劉賀說:“朕不喜歡殺人,隻不過嚇唬嚇唬他罷了。”安樂驚叫起來:“我的皇上啊,從古到今哪有皇帝不殺人的。再說,不殺人怎麼能鎮得住像夏侯勝這樣的狂傲大臣?”劉賀說:“你說怎麼辦?”安樂說:“殺無赦!”正在這時,一個太監進來報告:“陛下,大司農田延年在偏殿候旨,說是有關農田的事要向陛下啟奏。”劉賀煩躁地說:“農事也來向朕請示。不見,讓他去找……找誰?”他瞪著眼問安樂。安樂慌忙說:“找宰相。”劉賀說:“對,讓他找宰相去。”
田延年聽說劉賀不接見,跺著腳憤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