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母覺得無臉麵見人,一怒之下把她賣給了一個人販子,人販子又把她賣到了長安的一個妓院。她忍受不了老鴇對她的虐待就偷跑了出來,流落在長安街頭,偶然被霍府的大管家任宣遇見。出於憐憫之心,把她收到府上當了一個清潔工打掃庭院。她在霍府非常勤快,把院裏院外,甚至房角牆旮旯兒都打掃得幹幹淨淨。她沒有白出力,霍光的妻子早就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不久,就把她調到身邊當了一名侍女。她很會伺候霍夫人,特別是在霍夫人有病期間,她端屎端尿,床前床後,殷殷勤勤,日夜不離霍夫人的病床。
有一次,府上的醫生不在,霍夫人突然被濃痰堵住了喉嚨,憋得臉色發紅,雙手顫抖,侍女們一個個束手無策。“我來!”她推開眾人俯下身用嘴一口一口把霍夫人喉嚨裏的濃痰吸了出來,侍女們都惡心得扭過身去不願目睹。霍夫人看中了她,臨終向霍光推薦她作為續弦。霍光那時正忙於抗擊匈奴,常年戎馬疆場,對自己的再婚沒有看得那麼重,再加上他對妻子一向敬重,也就答應了夫人的臨終囑托,把她收了房。她小霍光二十二歲,長得人才出眾又會處事,把霍家的兒女們哄得一口一個“娘”地滴溜溜轉。但是,因為她出身低賤,依然得不到兒女們的尊重。為了提高她在霍家的地位,讓子孫兒女們把她當作霍家的人,霍光就給她起了個“霍顯”的名字。
霍顯正值成熟的年齡,特別是在這夜深人靜、心潮狂動之時熬不住孤獨的寂寞,就想找個男人來歡樂一場。可是,她害怕,一旦被發覺大將軍的夫人和另外的男人私通,不僅丟盡了臉麵,而且命也保不住。她雖有這樣的欲念,因為害怕出事一直忍耐著。
“騰”的一聲,小貓從地上蹦到她懷裏。她緊緊地抱住小貓親吻著,感歎自己一輩子隻能和小貓為伴,虛度華年。小貓“喵”地叫了一聲,在她手上抓了一爪跑走了,手背被抓出了一道血痕。她不僅手痛,心更疼。貓都不願意與她廝守為伴,何況是人了。她傷心地哭起來。小貓似乎在後悔不該這樣對待自己的主人,蹲坐在門口,兩眼淚汪汪地看著主人,好像在乞求主人的原諒。
霍顯再也沒有睡意了。她坐了起來,心裏空蕩蕩的,想大聲地哭。就在這時,她想起了一個人——後花園的管理工王子方。王子方三十歲左右,長得白白淨淨,像個大男人的樣子。她是在那次遊園時認識這個管理工的。一見到他,她就喜歡上了這個男人。現在想起他來,心裏頓時熱烘烘的,一股欲火在她的五髒六腑裏燃燒起來。越想越急著見這個人,對睡在廂房裏的侍女紅喊著:“小紅,你去把王子方給我找來,讓他把這隻貓逮走,先替我養著。”
侍女紅說:“我把小貓給他送去吧!”
“你讓他來,我還有話教訓他。”霍顯用命令的口氣說。
侍女紅隻得跑出去喊王子方。
霍顯那時還住在正中大院的深宅裏,王子方從後花園往這裏來要經過東宅院才能來到中宅院。霍顯做賊心虛,生怕王子方一路上被人發現,嚇得心都在“怦怦”地跳,像要蹦出來似的。
侍女紅站在客廳門口稟報:“太夫人,王子方來了。”霍顯對侍女紅說:“你去吧!”侍女紅退出去以後,臥室裏傳出霍顯的話:“進來吧!”王子方走進客廳卻不敢進霍顯的臥室。霍顯在裏麵說:“這屋裏有一隻貓鬧得我睡不穩覺,你把它逮走吧。”王子方唯唯諾諾地答應著,小心翼翼地進到霍顯的臥室裏。裏麵果然有一隻小貓蹲在地上眯縫著眼看著他。他撲過去要去抱那隻貓,那隻小貓“騰”的一聲跳到了霍顯的床上,王子方愣怔在那裏。
霍顯喊著:“快把它逮走呀,煩死人了。”王子方這才抬起頭看見霍顯穿著睡衣斜倚在床上。霍顯催促說:“你怎麼站著不動啊!”王子方隻得戰戰兢兢地向霍顯的床邊走去。霍顯這時雖然有了偷漢的心,還是沒有偷漢的膽。王子方越是走近她,她越是害怕。她譴責自己不該胡思亂想,並警告自己,快收住心,別自己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