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3 / 3)

上一輩子(姑且這麼說吧),室友都說我是學術型的,大把的時間總用來泡圖書館、自習。實際上絕大多數的時間我是拿來跟肖栩約會了,卻用自習來推脫。把我的大學生涯扣除了肖栩,突然發現原來自己過得如此地貧瘠。這一輩子,我想我需要用更多的時間來參加一些為了肖栩而耽擱了的活動了。

選更多有趣的課,參加幾個社團,偶爾去做一次誌願者,打個小零工什麼的。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學校有一百多個社團,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社團招新,三角地都會被堆成集市,號稱“百團大戰”。我繞著這個地方走了四年,這還是第一次茫然地站在混戰中間,手裏已經被塞了無數張傳單。

排除掉肖栩感興趣的,又排除掉我不喜歡的,剩在手裏的傳單已經不多了。最終選定了耕讀社,聽說每一任耕讀社長最終都會落發出家,一直隻把這個社團當做笑話。第一次參加社團活動,卻喜歡上了這裏的氛圍。

每天清晨六點鍾坐在靜園的草坪上,領頭的師兄顧愷是這一任的社長,修長的手指捧在手裏一本線裝的詩經,用他好聽的聲音抑揚頓挫地念著。他念“關關雎鳩”的時候帶著溫柔,念“碩鼠碩鼠”的時候帶著痛恨,念“青青子衿”的時候帶著向往,念“王興於師”的時候帶著豪氣。我原本遠遠地坐在人群之外,幾天之後卻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靠得近一些,又近了一些。等我察覺到我已經坐在他的手邊了,這一天顧愷念完了《氓》,忽然笑了笑,指著我問:“不知道通過我念的這一遍,大家對《氓》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句呢?能給我們說一說原因嗎?——這位同學。”

每日的例行提問,沒想到會被點中我。顧愷的眼底下滑過一絲狡黠,我嚇了一跳,不過工作多年的我哪裏會因此而緊張:“籲嗟鳩兮,無食桑葚。籲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這句話告訴了我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我說這話的時候掛著一絲微笑。大概是因為我也是個男人的原因,我最後一句話剛落,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來。顧愷把書合上,無奈地笑了笑,問道:“同學這句話說得可不對吧,世界上還是有我這種好男人的。”

“師兄是絕了種的三從四德好男人!”有幾個小姑娘馬上開始起哄。

顧愷挑了挑眉毛:“三從四德可不適用於男人啊?”

“誰說的,”那個小姑娘嘻嘻哈哈地掰著手指數,“未婚從女友,已婚從老婆,有子還要從老婆,此三從是也;得學曆,得高薪,得房,得車,此四得是也。”

原來不是才德的“德”,而是得到的“得”。真要按照這種條件,怕是好男人真的絕種了。我笑了笑,等著顧愷的回答,隻見他一副怕了的模樣擺擺手:“這個太恐怖了!三從四德乃是封建毒瘤啊,要不得,要不得……”

耕讀社的早會便就此散去,我早上一二節沒有課,便收拾得慢了一些。忽然聽到有人在我身旁叫了一聲:“同學!”

我撇過頭去,原來是顧愷。我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和草根,我一邊拍打了幾下,一邊問道:“師兄好,有事嗎?”

“我叫顧愷。”顧愷卻突然這樣說。

我愣了一下,入社的第一個晨會顧愷便有做過自我介紹,社團裏的人都知道他叫做顧愷啊。也許是我沉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