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的身影漸漸地隱沒在森林深處時,夏夏在爺爺的身邊坐了下來,俯下身去,輕輕地靠著爺爺的身體,她可以感覺到爺爺的身體正在逐漸地冰冷下去。
夏夏低低地呢喃著,兩行晶瑩的淚珠默默地流淌在她的臉上,染濕了床單。
“爺爺,您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呢?夏夏以後該怎麼辦呢?爺爺,您現在是不是正在去天國的路上呢?”她一麵靜靜地流淚,一麵靜靜地說,“以後,您在天國一定要時時刻刻地看著我哦,您說過會一直守護著我的,不許耍賴!啊,爺爺,好像隻要一想到有您在守護著我,我就不害怕了,真的,我一點也不害怕了。”她就這樣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著話,閉著眼睛,讓自己一顆悲慟的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大概過了半小時,忽然有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夏夏一個激靈地直起身子來,這是茅草被掀開的聲音,還有腳步踩在雜亂的枯葉茅草上的聲音,而且她很快分辨出來,這還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難道星姐姐跟影哥哥一起回來了?想到他們終於平安歸來,夏夏立即站起身來,轉身便對身後的人喊:“你們回來啦!”話音剛落,夏夏的表情卻僵住了,映入她眼簾的是三位身穿黑色衣服的人,麵對三張陌生而嚴肅的麵孔,她不禁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安少,尋找了那麼多天,我們可終於看到一個人了!”其中有個男生驚喜交加地說。
前麵那位被稱之為安少的人,打下打量了夏夏一眼,用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問她:“你是誰?”
夏夏暗暗地咬著唇,除了星姐姐與影哥哥,她沒有跟任何人接觸過,於是一時間她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看她表情複雜,安君靖後麵的兩個男人心生警惕,提醒她道:“我們少爺問你話呢!”
“我叫夏夏。”她遲疑地回答。
“你怎麼會在這裏?”安君靖進一步深問。
“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影哥哥說過,不能隨便跟外麵世界的人說話,別人問她什麼,更不要輕易回答。
安君靖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說:“我隻是隨口問問。”
從她的嘴中估計問不出什麼來,安君靖的視線下意識地向她身邊看去。
一張破舊床單好像蓋著些什麼,從樣子看,床單下麵蓋著的是一個人!安君靖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不動聲色地繼續打量夏夏身邊其他的東西,他一眼便看見那個黑色的背包,這個對於他來說再熟悉不過的背包正靜靜地放在床單旁,那是影在匆忙進入森林之前,他遞給影的包!
安君靖瞬間屏住呼吸,眼中閃過憤怒的火光,他二話不說便上前,激動地揪住夏夏的衣領問:“你把他怎麼樣了?”
“啊!”夏夏驚喊了一聲,她臉色煞白,驚恐地問,“你做什麼?”
安君靖情急地抓起夏夏的衣領說:“我問你到底把他怎麼樣了?是不是你害死了他!”那個死字幾乎是顫抖地從他口中說出的。
衣領被揪得太緊,夏夏幾乎無法呼吸,更說不出話來,雙手出於本能地揮動起來,用她的指甲去抓安君靖。
“安少,您冷靜點,這樣抓著她也說不出話來啊!”身後的兩個人立即上前來勸阻著安君靖。
安君靖怒瞪了夏夏一眼,憤憤地將她甩開,然後他的視線再次落到床單上,眼睛被深深地刺痛了,他集中所有怨恨的情緒握緊拳頭,卻遲遲沒有勇氣將那張床單掀開。
夏夏在一旁用力地咳嗽著,直到呼吸漸漸得到舒緩之後,她狠狠地瞪著安君靖說:“外麵的人真是瘋子!”
外麵的人?安君靖皺了皺眉,對於她的這個說法,他甚是疑惑地問:“那你是哪裏的人?”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瘋子!”夏夏對這個人的印象壞到了極點!
“不許罵我家少爺!”
“我管你什麼少爺,瘋子就是瘋子!”
“你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謝謝了!”夏夏狠狠地駁回他說,“我用不著你關心!”
這時,安君靖正仔細地觀察著那張床單。起初他隻是因為那個黑色的背包聯想到北堂影而已,可是,當他仔細看時才隱隱地發現有點不對勁。是哪裏不對勁呢?他一麵思考一麵細細地觀察。片刻後,他的眼中一道精光閃過,沒錯,就是身高問題!床單下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影,影的個子可要比這個人高多了!
想到這裏,他輕輕地舒了口氣,大概是他太緊張了,找了那麼多天都沒有找到影,於是在看到那個黑色的背包時,來不及進一步思考就亂了方寸。
他向身後的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得到安君靖的示意之後,立即走過去輕輕地掀開床單,看了一眼,然後對安君靖搖了搖頭。安君靖欣慰地想: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消息算是最好的消息吧!
“不好意思,我誤會了。”他麵對著夏夏微微地垂下頭向她道歉。
“沒有關係。”夏夏冷聲說,“我經常救了蛇卻被蛇反咬一口,習慣了。”
聽出她的話外之音,安君靖心裏一陣不悅,但自己理虧在先,他也不好說什麼,隻能耐著性子問:“那個黑色背包是從哪裏來的?”
夏夏幾乎想也不想便回答:“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瘋子?”
安君靖皺眉道:“我都已經向你道過歉了!”
夏夏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說:“可是我並不打算原諒你。”
“好好回答我不行嗎?”安君靖冷聲道,“我並不想用一些手段來逼迫你。”
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夏夏更是倔了起來,仰著下巴,看著他說:“你在嚇唬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