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麗這個小廣播,不知什麼時候,偷偷向姚書記作了彙報,姚書記一聽牛食堂要放棄投資,急了,馬上開著車趕了過來。
姚書記一來就發火:“怎麼搞的?這麼多人連個會也開不成。”
一屋子的人都不說話,文秀心裏想,派這麼多人來還不都是擺設,關鍵的時候,還不是一個個連個屁也不放,都怕燒著了燙著了。林麗的話倒是不少,可都不在門,她不喊牛食堂來開會,也不至於起這麼大的風波,水都讓她攪渾了。
牛食堂見姚書記來了,立馬湊上前去,滿臉委屈的樣子:“我牛食堂想為村裏辦點事咋就這麼難?我占大沙崗,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為太平莊節省點耕地。”
姚書記點了點頭:“這樣的想法很好嘛。”接著他問楊抗:“怎麼回事?”
楊抗說:“是這麼回事,前段時間,我找一個鑄造廠打聽過了,沙崗的沙子賣到鑄造廠,估計能值十多萬,我想用賣沙子的錢整修村內街道,村小學也該維修了。”
“哦,”姚書記說,“沙崗的沙子能值這麼多錢?”
牛食堂不認可楊抗的話:“沙子頂多能值三兩萬。”
牛二愣說:“我建議全村村民公開抬價,誰出的價高沙子歸誰!”
大家覺得牛二愣的話有道理,公開抬價比較公平。
楊抗還是不同意,他瞪了牛二愣一眼說:“全村一下子能拿出這麼多錢的人沒幾個,抬價純粹是走過場。”
姚書記有點不高興了:“那你說怎麼辦?”
楊抗說:“我有兩個想法,一是,沙子歸村集體管理;二是,印點小廣告,讓外村的人,特別是一些鑄造廠也參與公開抬價,誰出的價高歸誰。”
李平說:“我看這個思路可以。”
一聽李平這樣說,牛食堂站起來就走,一邊走一邊說:“我算看準了,什麼事放在我牛食堂身上就不順當,幹脆我也不生這個閑氣,幹我的化工廠得了。”
牛食堂一走,姚書記有點急。林麗見狀,慌忙攔住了牛食堂:“牛老板,別走啊,姚書記在這裏,你怕什麼呢!”
牛食堂站住了:“姚書記,奶牛小區建不建可全憑你一句話了。”
林麗這麼一激,牛食堂這麼一將,姚書記的臉色變陰了,他讓牛食堂先回去,回頭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
牛食堂走了以後,姚書記批評楊抗,說他身為支部書記,沒大局意識。
林麗也在一邊火上澆油:“楊書記,牛食堂沒建奶牛小區的時候,你咋就沒想到大沙崗的沙子能賣錢呢?”
林麗這句話一下子把姚書記的火激起來了:“是呀,這麼多年了,你怎麼就沒想到沙子能賣錢呢?”
楊抗說:“我在等沙子的價格上漲。”
楊抗的理由有點牽強,姚書記冷冷一笑:“楊抗,別給我玩心眼兒,如果不是牛食堂要建奶牛小區,你不定等到猴年馬月。”
楊抗沒話說了。
李平插話說:“既然大沙崗牽涉到經濟問題,我覺得應該慎重,可以先把事情放一放,多找幾個鑄造廠,摸一摸沙子到底值多少錢。”
老孫幫腔說:“村北的大沙崗寬度最多能蓋兩排房子,從麵積到形狀都不是小區的樣子。”
文秀也說:“村北的大沙崗距離村莊太近,對村莊的環保也不利。”
文秀和老孫都順著李平的思路說話,給人的感覺是,他們幾個都向著楊抗。牛二愣幹脆說:“你們幾個都是幫著楊抗說話。”
楊抗反駁牛二愣:“別胡說八道,他們是在堅持真理。”
楊抗這一句話說壞了,他肯定了李平他們,也就否定了姚書記,言外之意,好像是姚書記不堅持真理。姚書記的臉陰得更厲害了,他指著楊抗大聲說:“楊抗,我告訴你,如果奶牛小區建不成了,你這個支部書記就別幹了。”
姚書記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這話說得有點過,楊抗的臉麵掛不住了,他脖子一擰說:“不幹就不幹,反正我也幹膩了。”
姚書記把桌子一拍:“不幹好啊,馬上寫辭職報告,我馬上批。”
李平大聲嚷楊抗:“胡說八道什麼!一邊待著去。”文秀和老孫連忙把楊抗拉到外麵。
姚書記喊上那兩個副鄉長,氣呼呼地走了,林麗也借口有事,跟著走了。文秀心裏想,這個娘兒們路上不定怎樣煽風點火呢。
姚書記走了以後,李平讓其他人員解散,隻留下了楊抗。文秀怪楊抗說話不注意方式,不該和姚書記頂牛。楊抗還是不服氣,他說:“我算看準了,現在有錢的老板是爺爺,堂堂鄉政府,被一個老板牽著鼻子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