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隊長發問。
“哦哦,原來落合你還不認識浮竹啊。”抿了一口酒,濃濃的酒香頓時充滿口腔,甚至連身心也不由得放鬆起來,京樂愜意地歎息,“啊……真是好酒啊。”
見京樂一句話後就完全沉浸在酒鄉裏,絲毫沒有了為兩人介紹的意思,浮竹不由苦笑:“算了,京樂一向是這樣的。”
隊長級的男人正襟危坐,雙目灼灼,神情嚴肅,白發在身後隨風揚起美妙的弧度,言語間夾雜著點點玩笑:
“我是浮竹十四郎。和這個家夥從學生時代起就是朋友了。初次見麵,落合小姐。從今以後,還請多指教。”
身著黑色死霸裝的女性死神回了一禮,笑容是不變的淺淺淡淡。
“浮竹隊長。初次見麵,幸會。我是落合。”
我是落合。
我隻是落合。
也隻能是落合。
“嗯,我知道,就是為京樂解決了不少麻煩的落合嘛。”浮竹笑得溫柔,這種笑容……至今為止,在落合所見過的所有笑容裏,還沒有第二個人擁有。
“浮竹隊長……謬讚了。”微微郝了臉,落合低頭淺嚐一口京樂隊長口中的“朽木佳釀”,一如既往的刺鼻。
“落合,小七緒現在應該不在隊裏吧?”京樂半躺在地上,眯著眼,神情迷蒙,眼神卻是一如既往地銳利。
“伊勢副隊長應該出去找隊長您了。”受不了酒的辛辣,僅僅是淺嚐輒止。落合將酒碗推遠了些,嘴角維持著不變的弧度。
席地而坐的另一位隊長有些莫名:“什麼啊,我們不是聽到副隊長開會的消息才來這裏的嗎?”
“哈哈……因為小七緒曾經有翹會的記錄嘛……”拿了一頂鬥笠蓋住了腦袋,京樂打著哈哈。
三人說話間,窗外飛進一隻地獄蝶,翩翩。
落合本以為這是兩位之間的哪個隊長公務繁忙,卻不曾想到這蝴蝶竟會是衝著自己來的。
地獄蝶本應是通過和死神有肢體接觸而將消息傳給死神的傳話筒,就像大多數死神都選擇用手指來接觸地獄蝶那樣。但因為落合完全沒有料想到這隻地獄蝶是衝著自己來的也就沒有做出任何迎接它的準備,直到——那隻地獄蝶撲閃著翅膀飛到了她的麵前,最終自己選擇停在了她的唇瓣上——為止。
很久以後,當浮竹十四郎無意間回想起漫長生命中那個宛若曇花一現的畫麵時,還是會忍不住在心中驚歎。
那時女子因驚詫而瞪大雙眼,地獄蝶靜止在唇瓣上合攏翅膀。
毫無生氣的黑色地獄蝶,和女子嫣紅的唇。
一動一靜,一沉寂一鮮活,無一不產生了鮮明對比。
那般的絕美,並不因為誰的驚為天人,隻是因為那再明顯不過的反差。
當然,如果不算後來女子忽然由緋紅變得煞白的臉色的話,那應該是一副更加完美的景致。雖然黑與白是絕佳的對比,但是用在女子身上,總是會讓人心生惋惜憐憫之意的。
“隊長,這些文件已經處理好了,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再過目一次,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那時落合離開的背影可以毫不誇張地稱之為“落荒而逃”。
跌跌撞撞,踉踉蹌蹌。
那是第一次,京樂沒有在落合的臉上看到那熟悉的,溫暖的笑容。
京樂春水一直號稱自己能夠記住番隊裏每一個女性隊員的名字,唯獨有她,是個例外。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落合”隻是一個姓氏,卻沒有人得以知曉她的名字。
因為她總是說,流魂街出生的人往往不是無姓就是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