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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帝在位二十三年,期間多次對中原用兵,侵擾邊關,世宗帝精通兵法,頗善騎射,多次率兵親征,不知令多少邊關將士戰死沙場,連屍骨都未能還鄉。

但師父也對我說過,世宗帝性暴戾,好酒色,晚年更是任用奸佞,大興封賞降殺,朝政不修,雖有四子耶律成文為北院樞密使後軍力大增,但遼國內部仍有岌岌可危的跡象。

世宗帝年老益發暴虐,不但時時處死宮人奴仆,就連朝中文武官員都多有無故降罪,如此為帝,自然樹敵眾多,是以兩周前世宗帝在側妃住處被蛇咬傷中毒之後,雖酷刑折磨包括側妃在內的一幹人等,到最後都沒有查出幕後主使者究竟是誰。

蛇毒猛烈,見血封喉,宮中雖有珍奇藥材與禦醫,但全力搶救之下也隻是暫時保住了皇帝的性命而已,朝堂本就頗不安穩,旁係親族蠢蠢欲動,舉國之軍力又正在邊關開戰,若是世宗帝突然身故,後果不堪設想,是以中毒一事極其秘密,就連朝臣們都被封鎖了消息。

但世宗帝眼看著一日拖不過一日,僅有幾個明白事態的皇親與近臣不免心急如焚,其中尤以皇後為最。想那世宗帝性好女色,嬪妃過百,世子無數,卻一直都沒有正式立過儲君,耶律成文是她所出,雖是最有期望的王子,卻在這種時候身在邊關戰場。

是以原本在雁門關的耶律成文很快便收到皇後的一封密信,信中將世宗帝的情況詳細說了,要他即刻趕回上京。

耶律成文接到密信之後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但他並沒有即刻啟程,而是先將左右將軍調上陣前,又令季先生將我從京城擄至關外,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才帶著我回到上京。

之後我便被困在上京皇宮的藥室內,四壁從地到天排滿了藥櫥,抽屜成千上萬,幾乎所有醫書上報的出名字的藥材都能夠找到。

遼宮內的太醫從那條被捕獲的毒蛇身上取了毒液,耶律成文每日都來,帶一個被下了毒的俘虜,但這毒已經變異至幾乎無解的地步,莫說我被擄來時什麼醫書藥材都沒有帶,就算是什麼都帶上了,也救不了他們任何一個人。

每天看著人命在我麵前消逝卻無能為力,這樣的折磨令我痛苦得心髒抽搐。

耶律成文每日都在藥室裏待一段時間。

“我知道你曾醫好類似的病人。”

我不語。

“若你需要什麼藥材,盡可以對他們說,他們會盡快送來。”

“……”

“隻要你能解我父王身上的蛇毒,我自會……”

“你真的要我救他?”我突然冷冷開口。

他看著我,臉色一變。

“他死了,你不就可以做皇帝了?”

“住口!”他猛地站起來,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一隻手又揚了起來,但在空中狠狠握了兩下,最後還是沒有往我身上打下,隻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一聲巨響,桌上瓶罐翻倒草藥落地,就連外頭的守衛都被驚動了,敲著門叫了一聲。

耶律成文再沒說話,隻轉身推開門走了,腳步重得可怕。

我在門關上的一刹那坐倒在地上,雙手按在冰冷的地麵上,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嗚咽地叫了聲:“師父。”

再過幾日,耶律成文才再次出現,說話時一臉焦躁,我默默不語,想他這樣的臉色,莫不是世宗帝已經撐不下去死了。

中毒的俘虜再次死在我麵前,我鐵青著臉,交握雙手坐在那裏,耶律成文與我說了許久的話,怎樣都聽不到我的回答,最後終於怒了,一手掀翻了我麵前的桌案,指著我吼道。

“這毒你定是能解的,你這樣拖延是想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