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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辦完,藥也喝過了,公差們就要離開,我看著他們走出去,在還差數人就要全部離開的時候突然出聲。

“那個,你等一下。”

我對那領頭的公差說話,他走在最後,聽到這句立刻回過頭來:“小玥姑娘還有何事?”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來。”

他像是很高興,也不問我何事,就點點頭說了聲“好。”其他人招呼他,他隻揮了揮手:“你們先回縣衙交差,我一會兒趕上來。”

我原想讓他多留幾個人下來,但又急著進屋,也就沒有再多說一句,隻轉身快步到房裏,將那封還沒寫完的信拿出來,急匆匆地添上幾筆,就塞進竹筒裏,想想還不放心,再取了幾丸藥,拿紙寫了用法包了,塞進早已準備在一邊的滿滿的牛皮藥囊裏。

我抓著竹筒與藥囊走到窗邊吹哨,天空一個黑點,轉瞬撲到麵前,鷹兒長翅一收,帶著獵獵的風落在窗台上,雙目精光四射,爪上仍有碎毛與血跡,也不知剛才一時閑逛時獵殺了哪隻倒黴的過路客。

我急急將竹筒與藥囊縛在鷹兒爪上,藥囊有些重了,鷹兒略帶不滿地抬抬爪子,我便用精神勝利法安慰它。

“你最厲害了,多大的兔子都一抓就起,這點分量算什麼?”

鷹兒眼裏寒光一閃,唳的一聲,我歎口氣:“是是,狐狸野狼都不在話下,你那麼強壯,一直是我心中的一道光。”

我一邊說著,一邊端過一杯藥水來喂它喝了,鷹兒被奉承得飄飄然了,一低頭便把頭埋進水杯裏,下一秒便噴了,扇著翅膀飛出去老遠,在半空中盤旋著怒視我。

我從窗裏探出身來,手裏還舉著藥杯:“這是防疫的藥水,效果很好的,良藥苦口,你一路辛苦,要小心,早點見到師父啊,告訴他我很想他,很快就去找他。”

鷹兒再盤旋一圈,終於振翅而去,轉眼融進灰藍天空中。

我目送鷹兒,直到極目不見,這才轉身出了房。

那差人還在院前等著,時間長了原地站不住,一個人蹲在水缸邊上看那兩條魚,雙手托著腮,很是可愛的樣子。

我向他走過去,他便站起來了,兩眼直直地看著我,像是在看什麼稀罕物。

我不太喜歡他看著我的樣子,咳嗽一聲,斂了斂衣服,正色對他說:“好了,我們走吧。”

他興高采烈:“去哪裏啊?”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去見縣太爺啊,我有很多東西要帶,你們的木板車都被拉走了,隻好讓你扛了,你一個人行不行啊?”說完指了指之前準備在屋角的大藥箱與竹筐。

他“啊——”了一聲,傻了眼。

我不理他,自己將竹筐背起來:“走吧,那個你拿。”

他趕過來,將藥箱一夾,又從我身上把竹筐搶過去背了,恢複高興的表情:“我來我來,小玥姑娘走先。”

我見他力大,心裏倒是滿意的,點點頭甩開手往前走去,走了兩步聽到他在後頭說:“小玥姑娘,我叫徐平。”

我正走得起勁,聽到這句一回頭:“你姓徐?哪個徐?我師父也姓徐。”

徐平笑得喜氣洋洋的:“便是將軍的那個徐字。”

我聽到這裏,雙眼在他臉上不自覺地多停留了一會兒。

我常這樣,有次在城裏看到一個陌生的少年背著個女孩走過大街,兩手托著她,一邊走一邊回頭與她說話,就這樣一個背影,讓我跟著走了整整三條街,人家都到家了還不舍得走開,在他們家的籬笆牆外站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