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葵告訴柳漾,有些東西過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惜,柳漾所有的心跳與脈搏都跟著大盤的曲線起伏,他沒有聽懂安葵的話語。
韋軒出現在慢慢吧驚擾了那霎心田的寧和。他說這學期鄧季季不教他們了。他說他知道這家漫畫吧的老板就是鄧季季的弟弟,所以才來。後一句話讓那霎非常不痛快。但是,韋軒就是這樣一個存著小小心機的男生。
Silence過來俯下身,把手臂搭在那霎肩膀上:“你們認識?”
那霎的臉色暗一下,抿緊唇不吐一字。韋軒笑了笑站起身,擺出一副靦腆男生的表情:“我也是鄧季季的學生。”Silence直起腰,熱情地招呼他,還說給打八折。臨了,Silence還讓那霎好好招呼韋軒。
那霎斜眼看韋軒坐下。韋軒撲哧笑:“你不用這樣敵意地看我,我們並不衝突。”
那霎跳了起來,沒來由的怒火令她不耐煩。韋軒動了動身體,臉上的笑意僵硬住,似乎收不回去。
那霎丟下麵前的電腦,奔至吧台上取了Silence的摩托車鑰匙像風一樣旋出門。Silence追出去時,她已經開著他那輛嶄新的小摩托箭一樣射出去。
那霎了然,韋軒的話是在暗示她跟Silence的關係,她的目標是Silence,而他隻是衝著鄧季季去的,所以他們不衝突。可是,這樣的目的,卻讓那霎覺出欲蓋彌彰的可恥。在她的心目中,韋軒的麵貌已經醜陋,從最初的試圖交易,到後來假裝不認識那霎,都留下了極壞的印象。所以,當這樣一句在旁人聽來似乎沒什麼問題的話出口,那霎卻不由自主地憎惡。
事實上,不管別人怎麼想,那霎相信自己最初,知道Silence是鄧季季的弟弟的時候,並沒刻意纏上他。她跟他的遇見,是天注定的。爾後才得知真相,更改不了的宿命。
安葵跟柳漾的關係越來越鬆弛懈怠,溫度逐步冷卻,每況愈下。
安葵為了她和曆夏的比賽,那段時間一直忙碌不堪,除了學校藝術班增加了她的好幾節課之外,還要做關於10月的比賽設計,她甚至沒空閑搭理柳漾。結果,柳漾把自己餘下的精力都投入股市,抱著電腦一看就是一個下午,時間從大盤的曲線上一點點溜走。
不過,因為時機很好,柳漾大大賺了一筆,他幻想著,這樣一直賺下去,估計就能自己開一家書吧或者漫畫吧了,到時候,安葵指不定如何驚喜。於是,柳漾更加專心致誌致力於研究股票。
他們兩個,就如一對冷戰的情侶,誰都覺得他們之間有某些不對勁。那霎在慢慢吧時,找柳漾談過這個話題,但柳漾一副敷衍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很八卦,有些事情再無必要。
三天之後,涼介給那霎電話,他說拓也連他的電話都不接聽,最好還是去他們公司看看到底哪個環節出現問題了。
那霎無由地一顫,憋悶一絲絲聚攏,最後團團圍住了心口。事實上這個結局早已在她的料想之中。如今從涼介口中得知,她反而沒有了之前的憤怒與激動。涼介在那頭提議說陪那霎一起去。她竟用冷冷的聲音說出了不字,涼介隔著長長的電話線都被凍到了。就在那霎擱下電話思緒遊離的瞬間,安葵推門進來,她的表情充滿沮喪。
安葵走向柳漾,柳漾卻始終對著電腦屏幕上的曲線,一丁點兒都沒察覺她的出現。安葵沒有出聲喚他,停了停,轉過身,一抬頭看見那霎,眼神中盈滿了委屈。那霎不置一詞,努力克製住心田不斷湧出的寒氣,拉著安葵相對著在角落坐下。那霎聽見悠長的歎息從安葵胸腔內發出。
她說她贏了比賽,厲夏被淘汰了。這個結果導致厲夏瞪了她一眼,什麼都不說就奔了出去。當她追出去,厲夏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一切似乎都是天意弄人。原本計劃得清晰而條理的事情最後恰恰陰差陽錯、錯漏百出。
那霎屏息良久,才站起身說:“其實時光比人強大,它能將任何一切的一切變成回憶,而人卻做不到,總是走不出記憶,兀自將原本美好的東西變成了枷鎖。”
安葵不解地凝眸那霎,但是沒把問題問出口,那霎也就不解釋。她想她說的那句話,總有一點點小道理能合適地套用於任何人身上。
那霎趁Silence不在的時候去找拓也,赫然發現自己的情緒毫無起伏,冷靜得像一個久經沙場的幹練女子。經過柳漾跟前時,她把五指握成拳頭,用第二節指關節狠狠叩了叩桌麵。柳漾從大盤錯綜複雜的線上揚起頭,眼睛內攪動著一片迷思。那霎抑製住想揍他的衝動,朝安葵所坐的方向努了努嘴唇。
柳漾這才恍然,好似從另一個世界被拽回了靈魂。他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向安葵。那霎望了他們的背影一眼,走出慢慢吧去。
那霎站在拓也的公司前麵停頓一下。這是一幢豪華的寫字樓,外觀很新,清一色的落地窗折射出太陽的光輝。那霎保持著那股冷靜,走進電梯,直奔八樓拓也所在的辦公室,快速掠過地麵,卻落下貓一樣無聲的步伐。
當拓也抬頭望見那霎,微微怔了怔,旋即恢複臉色,處變不驚的氣勢,爾後冷淡地說:“厲夏有事,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