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七八章 牽動1(2 / 3)

五皇子轉了圈又站回到廂房門口,轉頭看著暈暗的上房,心裏一陣悲愴痛楚猛衝上來,直衝的他鼻子酸痛,眼淚奪眶而出,沒有了她,這裏是屋子,不是家了。

“五爺。”管通離五皇子幾步遠站著,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管通身後,熊嬤嬤直直的看著五皇子,五爺這眼淚是為姑娘流的嗎?

“你怎麼沒在這院裏?”五皇子的目光越過管通,看著熊嬤嬤責備道:“王妃不在府裏,你更該用心當差,處處留心,怎麼能不歇在這院裏?”熊嬤嬤心裏一酸,急忙曲膝恭敬認錯:“五爺責的是,是我錯了,這就搬進來。”

“嗯,”五皇子目光落到管通身上道:“進來吧。”說著,轉身進了廂房,管通急忙跟進,熊嬤嬤垂手守在了廂房門口,瓔珞從上房探頭出來,擔憂探問的目光看向熊嬤嬤,熊嬤嬤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沒什麼事,瓔珞縮回去,不大會兒,穿了厚棉衣出來,在廊下拐角處站著聽傳喚。

“咱們不能坐以待斃。”五皇子進了廂房,也不落坐,背手而立冷聲道,管通一個怔神,不等他說話,五皇子接著道:“光四處尋找太被動,爺也不是好惹的,誰也別想安生!”

“五爺的意思?”管通眼裏精光閃動,帶著幾絲興奮低低道,五皇子目光陰狠:“定國公府上那個戲子,聽說很能生事?”

“五爺的意思?”管通興奮的搓了搓手:“五爺準備鬧到什麼程度?”

“能鬧到多大就鬧多大,都到這份上了,爺還怕什麼?”五皇子錯了個牙,他還怕什麼呢?管通興奮的‘呼’了口氣道:“那咱們就放開手,爺放心,我這就去尋胡三。”

“嗯。”五皇子答應一聲,管通長揖到底,拎著袍子三步並作兩步急步出去尋胡三了。

五皇子背著手靜靜站了一刻多鍾,才慢慢轉身出廂門,慢慢踱過走廊,進了上房,站在床前,怔怔的看著被子淩亂、空空的床,隻覺得心裏空成了一個大洞。

京城離寧乾府不算太遠,徐思海想方設法一路緊行,不過十來天就進了寧乾府,在驛館歇定,徐思海擺出欽差威風,所有來人一概不見,趙明潛身為副使,來前又得過姚相囑咐,對徐思海這個正使態度和婉,表麵上和顏悅色配合無比,晚上卻尋了個借口,出了驛館,繞了大半個城,從角門悄悄進了丁金經的府邸。徐思海派人盯著他進了丁府,忙換了身長隨打扮,悄悄出了驛館後角門,尋到蹲在路邊吃湯麵的常大,遠遠站住,常大眼角餘光瞄見徐思海,‘呼呼’幾口吞了碗裏的麵,仰頭把湯喝盡,抹了把嘴,放下錢站起來就走,徐思海忙不遠不近的跟著,穿街過巷往西城一片雜亂的民居過去。

離徐思海十幾步,一個五短身材的褐衣閑漢雙手袖在胸前,不緊不慢綴在徐思海身後,徐思海是大家出身的士子,這跟人和被跟的事從沒經曆過,這會兒兩隻眼睛緊盯著常大唯恐跟丟了,絲毫沒覺出後麵綴的尾巴,常大一邊留心著徐思海,一邊兜圈子查看兩人身後是否有尾巴。連兜了幾個圈子,遠遠看到常二袖手靠在家店鋪門口打瞌睡,心裏一鬆,腳下加快,引著徐思海急步前行。

常二瞌睡到褐衣漢子過來,這才伸個懶腰,打著嗬欠綴了上去,一串人穿過熱鬧的小馬行街,轉進條僻靜的小巷子,常二抖了抖肩膀,正準備上去放倒褐衣漢子,褐衣漢子身邊的矮牆上突然跳下團黑影,撲倒褐衣漢子,極利落的將他裝進個黑布袋裏,扔到肩上背起來一溜煙跑沒了。常二看的人都呆了。

徐思海對身後的事一無所知,隻緊緊跟著常大,穿過一片雜亂肮髒的空地,進了座燈光曖昧,飄著酒香肉香,歌聲琴聲斷續傳來的雜院,常大腳步放慢,瞄著被幾個暗娼拉扯住的徐思海,見他用力掙脫了出來,這才繼續往前走。徐思海厭惡的緊跟著常大穿過這座暗娼雲集的大雜院,轉個彎就看到架低矮破舊的搖搖欲墜的上柴門,常大小心的推開柴門,讓徐思海進去,徐思海直衝進屋,屋裏一豆暈黃的燈光下,冷明鬆半躺在床上,整個人已經黃瘦的脫了形。

“守道!”徐思海一路行來所見已經很是難過,又看到瘦到脫了形的冷明鬆,痛心的落淚叫道,冷明鬆雙臂微抖撐著床往上挪了挪,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道:“靜之!”後頭的千言萬語卻一下子全哽在了喉嚨裏。

徐思海撲坐在床沿上,緊緊握著冷明鬆的手細細打量了一遍,又打量了一遍,冷明鬆喉結滾動了幾下,帶淚笑道:“我沒事,已經好了。”

“嗯,我讓人先送你回京城。”徐思海斷然道,冷明鬆拉著他的手搖頭道:“我不能回京城,”說著,冷明鬆轉頭看向站在旁邊的潘先生,徐思海順著冷明鬆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留意到潘先生,潘先生笑著上前見了禮道:“冷爺若肯回京城,哪還會耽誤到現在?回京城確非良策。”徐思海皺了皺眉頭,冷明鬆往後靠了靠,喘了幾口氣道:“靜之,你想想,我是永靜縣知縣,若回京城就是擅離職守,我回到京城,就算能把永靜縣決堤這事揭個直相大白,可有擅離職守這一條,我這仕途就算不就此完結,也要蹉跎不知道多少年。”

“可現在?”徐思海眉頭皺的更緊了,冷明鬆苦笑道:“靜之,我不是利祿薰心要做祿蠹,你知道,”冷明鬆的話停了停,下意識的掃了潘先生一眼含糊道:“我不得不如此,若是仕途過於坎坷,我,我。”徐思海思念電轉間,一下子明白了冷明鬆的意思,若是他仕途不順,坎坷不前,那就入不得南寧郡王府法眼,與林珂的親事也就要化為泡影。徐思海心裏湧起股熱流,連連點頭道:“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明白了,可憐我們三人……都如此……如此……”徐思海難過的說不下去了,別過頭,好半天才壓下心裏的那股悲哀,轉過頭,垂著眼皮道:“我來前已經定親蔣家,是雁回的妹妹,蔣家七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