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歎了口氣,“這樣的事情,怕是也是不可能的了。”看著阿木吉拉的睡顏,太後茫然道,“難道澹台家的帝王們,個個都是情種,都要敗在情之一字上?”
樂嬤嬤找不到安慰的話語,隻能一遍一遍重複道:“皇上是個好的,聽子歆回稟說,皇上每天都會琢磨新政的事情,所有政策一經頒布,都能得到大量有力的推廣,不少百姓都在編歌謠讚頌皇上呢,說什麼絕世明君若非定興,普天之下安有勝哉?除了這些,皇上還堅持練武,身子骨也十分紮實。所以這些都會好起來的。感情上的傷害,隻要交給時間,都能解決的。”
太後點點頭:“是的,隻要交給時間,都能解決。”
說著,愈發覺得心裏頭悶悶地難受,放下手裏的茶盞,幾片茶葉忽地浮起,悠悠沉了下去。
“哀家有點乏了,先去睡了。”
樂嬤嬤看了眼天色,不過剛剛進入黑夜,甚至還有燦爛晚霞紛飛,心裏也是一沉,太後娘娘眼見著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現在困得愈發早了。可這些話她是決計不會說出口的,勉力笑了笑,“是,奴才服侍您更衣。”
※※※
定興帝走出長樂宮,有些漫無目的閑散著。此次一回來,他就給寇家平了反,如今長齊有著二品的職位,不再留在後宮之中陪著自己,寇琥也官複原職,加授了爵位,可以更好的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上個月西夏公主顧青辭跟西夏國主鬧了矛盾,半夜剪了西夏國主的頭發偷跑出來找寇顒,氣得西夏國主吹胡子瞪眼睛,無奈之下同意了她的要求,雙方過了交換庚帖提親等手續,下個月就是婚期了。
第一份請柬今日送到了自己手上,上麵綻放著西夏的國花玉嬰草,非常漂亮大氣。和這份請柬幾乎同時送過來的,是他的另一名得意手下孟序和青梅竹馬小師妹終於互訴衷腸從而大婚的請柬,婚期定在了寇顒婚禮後三天,上麵的花紋很簡單,可怎麼瞧都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去年,這兩個人還曾經和自己一起在山洞裏麵共患難,如今,他們也都實現了理想,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伴侶,幸福快樂。可是自己的那個她,怎麼還是不願意清醒過來呢?
定興帝走到了一株玫瑰旁,下意識伸出手觸碰,卻被尖尖的刺傷了手指,溢出兩顆血珠來。
“皇上,您沒事吧?”子歆連忙拿了一塊備用的手帕遞過去,“快止止血。”
定興帝擺擺手:“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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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歆遲疑了下,終於住了嘴,她深知,不論自己怎麼勸,他都不會聽。或許這個時候身體上就是要有點痛楚才行,否則如何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力呢?愛情啊,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竟然會讓一個人如此的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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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就到了寇顒,也便是原先長齊大婚的日子了。
定興帝喬裝一番,進了爵府,張燈結彩的,非常美好。但是賓客並不算多,寇家蒙冤多年,真正願意共患難的,一個都沒有。寇琥早就看淡了這些,如今那些想要巴結討好的人找上門來,寇琥派了人全都擋在了外麵,眾人得了個沒趣,又不甘心,守在門外,被西夏公主派人往他們身上丟了幾串鞭炮,成功地趕走了他們。
顧青辭洋洋得意,寇顒看在眼裏,唇邊帶了一絲無奈笑意,終於還是把她抱在懷裏。西夏人不講究大晁蒙蓋頭那一套,大婚之日新郎新娘都可以一道載歌載舞,為了美好的未來放聲歌唱,大口喝酒,大塊吃肉。
寇顒私心裏覺得這樣的婚禮也挺有意思的,和寇琥一商量,後者是經曆過大起大伏的人,也不真正在意那些虛禮,點了頭,兩個人這會兒正玩得開心,見定興帝進來了,寇顒習慣性地要行禮,被顧青辭一拉,揚了揚下巴道:“那可不行,今天你是最大的,要行禮也是皇上對你行禮,你不許行禮。”
寇顒哭笑不得,低聲斥了句:“別鬧。”
又麵向定興帝,“皇上,她畢竟是異族,不懂得這裏的禮儀……”
定興帝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
這個“我”字一出來,寇顒先是一怔,繼而無限感慨,頗為動容道:“皇上……”
“你我兄弟多年,如何這般客套?”定興帝道,“若不是你,我哪裏還有什麼當皇帝的日子?怕是早就凍死、餓死在了什麼角落處。這麼多年了,你跟著我在宮裏,名義上是個太監總管,過得似乎很好,其實受的委屈太多了。這些方麵,都是我對不起你的,現在你大婚了,娶到了西夏公主這般的人物,我誠心為你高興。”拿了一塊青銅打製的小牌子出來,塞到了寇顒的手中,“祝你們白首不離。”
寇顒定睛一看,竟然是最靠近西夏的布蘭城的兵符。有了這個,差不多算是整個布蘭城都送給了自己。心裏猛地一跳,連忙推開,肅道:“這份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哎呀,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