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請靈大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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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帆到底為什麼對我笑?

他在笑什麼?

難道他剛才打架是因為我?那個男生一直糾纏他,問我是誰,也許言語中不慎冒犯了我,所以林帆才動手打他?

我滿腦子疑惑,恍恍惚惚地走出亭子,心裏亂糟糟的,正要往小樹林外麵走時,卻一眼瞥見蘇晨陽仍然坐在那棵樹下,夕陽的餘暉籠罩在他的身上,使他的周身散發出淡淡的光圈,帥極了。

我上前去,在他身旁的草地上坐了下去,輕聲問他:"你和關雨菲到底怎麼了?"

蘇晨陽笑了笑,笑得很無奈,用手扯了扯他跟前的雜草,扯下一根叼在嘴裏,長歎一聲道:"也許,我真的不懂她吧。"說著,他將頭靠在樹上,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眼裏盡是落寞。

如此看來,他對關雨菲似乎是真心的,可他為什麼又要背著關雨菲和別的女孩子交往?一想到他和那個女孩子手挽著手的情景,我心裏就忍不住有些氣憤,冷冷地說:"是嗎?她剛才好像哭了。"

蘇晨陽點點頭:"嗯,我不該對她吼叫,可是我急啊,她什麼都不跟我說……"

我立時反問道:"那你呢?你就什麼都跟她說了嗎?"

蘇晨陽愣了愣,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我看看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沒什麼,我隻是個局外人,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隻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誠相待。好了,我要去上自習了,有空再聊。"說完這句話,我便不再理他,大步走出小樹林。

剛走出小樹林,迎麵碰到了一個女子,我認得她,她正是那天和蘇晨陽手挽著手的女子。原來,她也是江川大學的。

她徑直向我走了過來,我這才看清,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子,眉清目秀,嬌小玲瓏,那雙忽閃忽閃著的大眼睛清澈如水,再配上一張標準的瓜子臉,的確比關雨菲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

站定後,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那眼神很是奇怪,像是帶著挑釁的意味。

我困惑了,我和她根本不認識,她何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稍過半晌,她總算是打量夠了,問道:"你跟那塊黑炭是朋友?"言語中大有不屑之意,眉毛往上揚著,態度很不好。

我有些費解:"黑炭?"

她不假思索地說:"就是關雨菲啊。"

我不禁啞然,關雨菲雖然黑了點,但還不至於像"黑炭",尤其這兩個字從眼前這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嘴裏說出來,讓人聽了極不舒服,不過也讓我在一瞬間得出了一個判斷--關雨菲跟蘇晨陽鬧別扭,肯定和這個女子有關係。於是,我眨眨眼,怯怯地望著她:"是的,我跟她同一間宿舍,有什麼問題嗎?"

見我這般膽怯,她定以為我好欺負了,所以變得更加傲慢起來:"當然沒問題,不過我想告訴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我最討厭多管閑事的人!"說罷,她又狠狠地鄙視了我一眼,揚長而去。

傲慢個球!我對著她的背影翻了翻白眼。

傲慢……我心頭突然一凜,沒錯,她如此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不是傲慢是什麼?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立馬就不討厭她了,心裏反而升起了一層莫大的擔憂,如果那張魔鬼牌上的撒旦是在暗示傲慢,那麼凶手下一個要殺的人,會不會是她?

今天已經是5月17號,隻剩下13天,卻還有4名學生會相繼遇害,也許,凶手很快就會再繼續行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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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愣神之際,一隻手掌自身後拍在我的肩膀上,我驚跳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頭,葉寒已經閃身蹦到了我跟前,笑嘻嘻地說:"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回過神,對著前麵揚了揚下巴:"那個穿碎花連衣裙的女孩子你認識嗎?"

葉寒看了看,說道:"認識啊,會計係的係花莊妍嘛。"

我皺了皺眉:"莊嚴?怎麼取個男孩子的名字?"

葉寒說:"不是啦,是百花爭妍的'妍',女字旁的那個。你不知道,聽說因為這個名字還鬧過笑話的,其實,名字而已嘛,中國人那麼多,叫什麼的都有,比如我的名字……"

我知道葉寒又要開始發揮她囉嗦的本領了,而且一囉嗦起來準沒完沒了,我不得不清了清喉嚨打斷她的話:"那個莊妍性格怎樣?"

葉寒呆愣了一下,像是被我突然打斷了話而找不著北似的,過了一會兒才說:"性格……還可以吧,這個我也不清楚,我跟她不熟,你去問關雨菲吧,她知道。"

我有些驚訝:"關雨菲知道?"

葉寒點了點頭:"是啊,她們倆以前是好朋友,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事鬧翻了。"

我思索著葉寒的話,關雨菲和莊妍以前是好朋友?那她們後來是不是因為蘇晨陽而鬧翻的呢?

葉寒看了看我:"怎麼了?你打聽她幹嗎?"

"哦,沒什麼,咱們上自習去吧。"

"對了,汪校長找你,我差點忘了。"

"汪校長?知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然後,葉寒又用一種很同情的目光看著我,"不過據我所知,能被汪校長親自點名的學生,不是太優秀就是……你來學校還不到十天,肯定不會是太優秀,所以……"她停了下來,極其沉重地握了握我的手,哭喪著臉說,"你多保重!"好像一副送別壯士的模樣。

我撲哧一笑,用力打開她的手:"去你的,又不是去上刑場。行了,不跟你鬧了,我去了啊。"

葉寒仍然哭喪著臉,還假裝用手抹淚,生離死別般地說:"你就放心去吧,至於你的七大姑、八大舅、九表叔什麼的,我都會替你照顧他們的……"還沒說完,她自個兒就笑了,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真是個瘋丫頭。

我忐忑不安地往汪校長辦公室走去,心裏直打鼓,汪校長找我有什麼事呢?葉寒沒說錯,我來學校還不到十天,肯定跟優秀扯不上關係,不僅扯不上關係,我的功課還一塌糊塗,但功課差的學生也不止我一個啊,為什麼汪校長會留意到我?難道是我犯事了?我仔細回想這幾天我在學校裏的表現,我一直安分守己,沒闖什麼禍呀,那汪校長找我究竟是什麼事呢?

我一路心神不寧地來到了汪校長辦公室,就在我叩響辦公室大門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傍晚林帆跟人在小樹林裏打架的事,難不成是因為這件事?可是他們打架的時候我一直站在亭子裏沒出去的……

隨著一聲渾厚的"請進!"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推開了門。

汪校長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個子不高,身材偏瘦,但他的身上似乎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他的發型頗為經典,屬於傳說中的"地中海",頂上幾乎沒有一根毛發,可兩邊卻是茂密得離譜,甚是搞笑。此時,他正趴在那張很大的辦公桌上寫著什麼,對我的進來視而不見。

我輕輕地說了聲:"您好,汪校長。"

他抬起頭來,用手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問道:"你是……"

"我是古小煙,聽說您找我。"

他立刻很親切地笑了起來:"你就是古小煙啊?好,好,好。"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讓我緊張得不得了,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何以會卸下威嚴對我這般親切?

他示意我坐在沙發上,笑眯眯地說:"雷先生給我打了電話,我才知道你在我們學校,我跟雷先生有很多年的交情,是老朋友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我幹爹雷近南給他打了電話,怪不得他會無緣無故地找我了。

汪校長端起辦公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說道:"聽說你住在A區C棟403號寢室對嗎?跟她們相處得好嗎?如果不開心就跟我說,我讓人給你換。"

我慌忙搖頭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住那兒挺好的,她們幾個女孩子都很好相處。"

汪校長點點頭:"那就好。最近學校裏發生了很多事情,我知道外麵有很多風言風語,不過你別擔心,我們已經把這些事情交給警方處理了。"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摸了摸光禿禿的頭頂,將身體靠在椅背上,繼續說,"你們都是21世紀的年輕人,有著不可估量的前途,而且又是大學生,如果相信鬼神之說,豈不讓人笑話?"

我不知道他對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倒讓我覺得他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倘若江川大學裏的鬼怪傳說純屬無稽之談,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地向我暗示不要相信?那麼,他所指的是荷花池裏的嬰怨,還是水房裏一到晚上12點以後就會自動打開的水龍頭?--當日,周子揚被斬斷雙腿死在水房裏,就有很多學生在傳言周子揚是被鬼魂所殺,尤其是關雨菲後來說案發當晚我和她聽見水房裏有滴水聲才跑進去看的,那些學生便更加深信不疑。如果要在人為和鬼魂之間做判斷,他們更願意相信10年、20年前的殺人凶手是鬼魂,否則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犯罪高手,能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在同一所學校殺死7條人命而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而且還要每隔10年一次,如此有規律地作案,至今仍逍遙法外,不是鬼魂是什麼?

其實,對於凶手是鬼魂這個說法我倒是很認同的,無奈羅天是個不折不扣的死心眼,對鬼神之說嗤之以鼻,所以,我隻好硬著頭皮陪他一起折騰這個案子。

這時候,一個中年男子敲門走了進來,我認得他,他是教我們班聽力課的陳老師,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到汪校長跟前低聲說了一句話,雖然他的聲音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了,他說的是周子揚的家人又打電話來了。我想,周子揚突然慘遭不測,他的家人大概是想向學校討個說法吧。

汪校長聽完後,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待陳老師走後,汪校長又對我說:"好了,你先回去上自習吧,有什麼事再找我。"

27

夜裏,當我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那聲音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斷斷續續。我想睜開眼睛,可我的眼皮卻像是粘在了一塊兒似的,而且我的身體也像是粘在了床上一樣,無法動彈,就連嘴巴也無法張開。

我這是怎麼了?

那個聲音仍在響著,越來越清晰,它在向我靠近。

我驚駭得屏住了呼吸,我聽清楚了,那好像……好像是有人在咀嚼著什麼硬物。與此同時,一隻手摸在了我的胳膊上,那隻手冰涼如鐵,濕漉漉的。緊接著,一個低啞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古小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