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元溪打開盒子,原以為寒虛花該當是世間最為豔麗的花朵,卻不料盒中僅有一片墨色的葉子,形狀長而窄,猶如竹葉。葉子的顏色和盒子極為相近,險些沒發現。

“世人皆以為寒虛花百年開花,實則這第五片葉子便是花。保存於墨玉中,便為墨色。至於白玉中,變為白色,隨裝載玉器顏色而變。”說到變色,顏霍感慨了一番。

所幸他當時帶去雪穀的是墨玉,若帶著白玉,滿山的白色,哪裏還尋的見這寒虛花。時間萬物均有其生存之道啊。

豐元溪合上蓋子,輕聲道,“寒虛花以毒攻毒得已吸附我體內陰寒。魂魄隻能侵入陰寒之體,若阿挽服下,則能讓身子順時陰寒,最為接近魂魄的氣場。”

豐元溪淡淡的說著,滿足的勾起嘴角。

溪兒總是最為聰慧的,可再聰慧之人也敵不過一個情字。顏霍並未勸說,徒弟的性子他又何嚐不知,自幼便固執有主意,看著人畜無害、淡出紅塵。可細想一番,還未見有誰能動搖了他的念頭,往往自己反而被潛移默化了。

“罷了,你自己做主,有為師在,閻王爺還收不走你。”顏霍捋著胡子好不囂張的說道。

“師傅,你怎麼能由著師兄呢。”

山上的日子總是早睡早起,顏寧也習慣曙光降臨便起身,去端來早膳找師傅驀地聽到這麼一件大事。

顏寧氣急敗壞的把盤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時間碗碟碰撞,小半碗白粥被撒在了外頭。

顏霍心疼的看著桌子上香滑的大白米,堯山上糧食都是自給自足,哪容得這番浪費。想著,伸手就去端滿滿的那碗。顏寧怒了,嬌嗔著直跺腳。師兄為了那麼一個來路不明的女鬼連自己下半生都不顧,師傅居然也不當回事。

顏霍一見小徒弟真的急了,縮回手,幹咳一聲,“你師兄決意如此,為師又能如何。”

顏寧悲傷欲絕的看向豐元溪,企圖把師兄拉回正途,“師兄,沒了寒虛花,你就沒法根治。這些年都靠藥物抑製著,現在尚且年輕無事,可是藥三分毒,常年積累一旦發病,師傅也回天乏術。到時候,你讓我……和師傅怎麼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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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元溪靜靜的聽完,把墨玉盒收入袖中,起身對顏霍欠身,“勞煩師傅。”

顏霍揮手應下,“去吧。滿月那晚為宜。”

顏寧眼睜睜的看著顏霍放豐元溪離開,又是氣惱又是擔心,抹著眼淚跑出了沁草園。

看著豐元溪和顏寧先後離去,顏霍煩悶的絞著胡子,都是不省心的熊孩子。

阿挽看著顏寧揮淚跑過,有些詫異,師傅那麼和藹的一個人也會責罵徒弟嗎?不知道元溪以前在堯山上有沒有被師傅訓過。

阿挽想著想著就把豐元溪塑造成了一個體弱多病,日日砍柴洗衣還要被師傅訓罵的可憐小徒弟,心疼的直想抱住元溪哄哄他。順帶暗暗發誓,以後可得對元溪加倍加倍的好。

豐元溪不知顏寧這麼一出又讓他多添了淒慘的童年,同時他們都沒有料到,顏寧和項姝居然鬧上了。

今日是許蕭逸要帶著郡主回尚縣的日子,文朝帝前日便宣告了今日沐休。於是,還值清晨,睦宣王府門口便車水馬龍,你來我往前來送別小郡主。

“娘,姝兒……不敢去。”項姝自從知道早上要去王府吊唁,一個晚上都沒睡好覺,腦子裏一團亂,隻記得那日去找舅舅辦事,舅舅給了毒藥和死士。

齊芳琴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項姝,感覺到女兒雙手冰冷,額頭直冒冷汗,又心疼的撫摸著她的發髻,“活人你都不怕,何況是死人。自己選的路,就要自己走下去。今日你可以不去,可王爺現在正是悲痛,恰需要人在身邊相伴。你可願意將這大好的機會讓給別人?”

項姝猛力的搖頭,她殺了人就是為了豐元溪,怎肯為她人做嫁衣。

齊芳琴滿意的看著女兒眼裏燃起的鬥誌,她的姝兒讓她想起了當年她為了項罡奮不顧身的時日。

項罡用過早膳後去了一趟姽嫿苑,就帶著齊芳琴和項姝去了王府。

跨進王府大廳,就見當中擺著小郡主的靈柩,齊芳琴不露聲色的給項姝投去安撫的目光,方才都已經交待過,姝兒這點膽量總該是有的。

項姝靜下心,從一旁的太監手中接過點燃的香火,上前三拜,再將香交給一旁泣不成聲的裴安。經過許蕭逸身邊時,項姝不自然的加快了步子,心裏不住的念著豐元溪的名字安神。

齊芳琴看女兒毫無差錯地上完香,放心的和一旁的其他夫人閑聊起來。

項姝見豐元溪不在大廳,借口如廁朝主院尋去。許是心裏總是忐忑不安,也沒發現前方極速奔來的女子。

“哎喲……”

“啊……”

隨著此起彼伏的痛呼聲,兩人在花園裏摔的前俯後仰。隻顧著往前闖的姑娘便是顏寧,顏寧捂著額頭被一旁的太監扶起身,這可是正兒八經王爺的小師妹啊,必須要照顧好。

也有人認出另一個摔得嘴角直抽的女子是項小姐,忙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