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連忙否認道，“真是我嶽母自己要求的。因為，我們家世老房子，就兩室一廳，還小的可憐。原本，她是跟我女兒一起住的，但是我女兒現在初三，要準備中考，就想要一個安靜的環境複習功課。然後，我嶽母就說把她的床搬到樓道底下，等我女兒考完中考，再搬回去。誰知，就這樣，引來了小區住客的非議，直接把我們的事情報給了媒體，之後，我們就成了不孝的女兒、女婿和外孫女了。再後來，事情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我們的住址和姓名，都被網上的人公布出來了，生活、工作和學習，真的是被搞得一團亂。我們家的內部矛盾，也因為這個激化起來，我和雪梅就分了房，她和我嶽母住一起，嶽母由她一個人照顧。我呢，就管女兒的生活起居。然後，女兒自己單獨一個小房間，我呢，每天架床，睡客廳。”
“所以，你和孫雪梅，其實在辦離婚？”
童心聽著他的解釋，發現他已經把所有的“不孝”的罪責推到了孫雪梅身上。
張斌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隻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你們或者是孫雪梅，有沒有和什麼人，起過比較激烈的衝突？”
“這個啊，有很多呢，”張斌無奈地歎了口氣，道，“畢竟網上公開了我們家的信息之後，每天都有人過來罵我們。”
“那麼，有沒有那種每天都來罵你們的人？或者說，罵的特別厲害，特別偏激的？”
“要是這麼問的話，我覺得我們小區對樓的盧明海夫婦，罵我們比較厲害，還有讓老太睡樓道的事情，也是盧明海的老婆小孟打電話告訴媒體的。”
聞言，童心示意劉麗把人名記下了，看著張斌問道，“17號，晚上下班之後，你就一直留在家裏，沒有出去過嗎？”
“是啊，我一直在家，沒有出去過。”頓了頓，略顯緊張地看著童心，道，“童警官，你不會是懷疑我殺了雪梅吧？我沒有殺人哦！我隻是想跟雪梅離婚而已。”
“你回家之後，有人可以為你作證嗎？”
“我女兒可以呀。”
“除了你女兒呢？”童心的心裏其實已經排除了他的殺人嫌疑，隻是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除了我女兒？”張斌認真想了想，說：“小區的門衛，在我回家的時候，有跟我聊了兩句。”
“門衛的名字是什麼？”
“郝傑。”他立刻作出回答，道：“童警官，我說的都是真的，雪梅的死，跟我沒關係啊！我雖然因為被人肉的事情，跟她鬧離婚，可是我不可能為了這個，就殺人的。”
“你有沒有殺人，我們警方會調查。目前，你辦了手續，就可以回去了。不過，這段時間，你不能去外地，隻能留在W市，並且要隨傳隨到。”
“哦，我知道了。但是，我真的不是凶手。”
他點頭，又強調了一遍。
童心沒有說話，隻是讓劉麗帶他出去。
在他們離開之後，童心轉頭朝著左側的鏡子看了眼，知道封塵看到了剛才全部的偵訊過程。
她起身，走出偵訊室，進入隔壁的觀察室。
叩，叩叩。
她站在門口，提醒式地敲了敲門，問道：“怎麼樣？封教授，對於那個張斌的證詞，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嗎？”
“在殺沒殺人這件事上，他應該沒有撒謊。不過，在安排老太太住樓道這件事上，他是有所隱瞞的。”封塵的嘴角揚著淺淺的弧度，直接將剛衝泡好的咖啡送到她麵前。
童心接過熱咖啡，喝了一口，道：“是，我也覺得他在讓老太太睡樓道的事情上做了隱瞞。因為，看他的表情和眼神，其實挺嫌棄老太太的。”
聽了這話，華雋表示認同，道，“嗯，現在似乎有很多年輕人，都比較嫌棄半癱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
“這個，其實也驗證了一句古話。”童心冷淡的勾了一下唇角，無奈道，“而且，相當現實。”
“什麼？”
“久病床前無孝子。”封塵幫著回答，道：“孝順父母，很大程度是道德的範疇。很多子女，會以工作忙作為理由，把生活不能自理的父母送去養老院。可是，現在很多平民式的養老院，護理和照顧根本上不了軌道。以至於，很多時候，讓社會大眾看到的都是護工謾罵，虐待老人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