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銀根點點頭。見牛銀根取來紙筆,柏老爺子說道:
“第一個方子,你記著怎麼做便可以了。你去王家的竹園砍幾根新鮮的竹子來,將枝丫剪去,截成四十公分左右數根,將竹段的一端用火烤,另一端用碗接著。這時,竹段中會有新鮮的竹液瀝出。你將這些竹液灌入你父親口中,還是可以用竹筷撬開牙齒的辦法。每次小碗中半碗。今夜你要灌他四次。如果明天一早,你父親清醒了,你按照我給你的第二個方子,去藥房將藥續來,再按照我關照的辦法製成丸藥,和著竹瀝薑汁湯,給你父親服。”
見牛銀根點頭,柏老爺子便取過紙筆寫道:
“薑半夏二十錢,陳皮二十錢,白術二十錢,大黃二十錢,黃芩二十錢,茯苓二十錢,炙甘草十五錢,人參十五錢,青礞石十錢,火硝十錢,沉香五錢,竹瀝、薑汁各適量。”
柏老爺子將方子寫好,遞給牛銀根,關照道:“你將從青竹中烤出的竹瀝,與薑汁以十比一的比例兌成調和劑。其餘諸藥研成細粉,用調和劑拌濕後曬幹,再用調和劑拌濕、曬幹。如此五至六遍後,再用薑汁竹瀝和成丸。丸的大小如綠豆一般。每天在你父親臨睡前用米湯送服。每次服三十粒即可。”見牛銀根眼中滿是疑惑,柏老爺子搖搖頭,歎息道:
“但願你父親能過得了今夜!我給你的方子,前一個專治中風,後一個是清熱化痰、扶正和胃、專治涎凝聚成積,結在胸膈,咳吐不出以及咽喉至胃脘狹窄如線,疼痛、目眩頭暈、腹中累累有塊等症。凡痰結於胸,咳嗽不爽,痰粘稠成塊,惡心嘔吐,痰涎中阻或痰迷心竅、神智恍惚、夜寐不寧、心悸膽怯者皆可用。”
話剛說完,卻見王世良在兒子王家賢的陪同下進了房間來。王世良父子見牛家被砸成這般模樣,也是心裏發慌。又見牛家福躺在床上,麵白如紙,王世良不禁“唉”地一聲長歎,搖了搖頭。
柏老爺子說道:“我剛才在跟銀根講,要去你家屋後的園中砍幾枝青竹來做藥呢,你們便來了!”
王世良即扭頭對兒子說:“家賢,你快陪銀根去砍竹子罷!救人耽誤不起呢!到家後,讓金蘭趕緊過來,晚上要陪她父親的!”
王家賢應聲,即與牛銀根一起走了。
張亞娟見丈夫已無大礙,便下了樓來,先來公爹房中,見柏老爺子和親家都在,便朝他們點點頭,又將目光移到床上,見牛家福仍是一動不動地躺著,便問:
“銀根呢?我爹他沒事吧?”
柏老爺子微微地搖了一下頭說道:“藥方我已給了銀根了,他已隨家賢去砍竹子了。希望今夜他能度過罷!”柏老爺子又朝張亞娟看看,見她眼睛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便又問道,“金祥沒事吧?要不我上去也看一下?”
“我正想請你呢!”張亞娟說道。
“那你坐一下,這裏還不能斷人呢!”柏老爺子對王世良說道。
“你去吧,你快去吧!看病要緊!我在這裏陪著就是!”王世良朝柏老爺子揮揮手說道。
這時,牛金蘭也已趕來,一進門便問:“亞娟,我爹他怎麼樣?我弟弟沒事吧?”見公爹和柏老爺子都在,牛金蘭又叫道,“爹,老伯!”
張亞娟見牛金蘭到,眼圈便又紅了起來。牛金蘭拍拍張亞娟的後背,小聲說道:
“待會兒我上來看你!”
張亞娟便帶柏老爺子往樓上去。
牛金蘭走到床前,朝躺在床上的父親端詳了一會,輕聲問王世良:“爹,我爹他沒事吧?臉怎麼這麼白?”
“唉!”王世良歎息道,“作了孽呢!把人整成這般模樣!今晚你跟家賢要在這裏陪著呢!”
“咦,家賢呢?剛剛不是跟爹一起來的嗎?”
“回家去砍竹子了。你柏老伯說用青竹做藥方呢!”王世良答道。
“錯路了。”牛金蘭自語道,“亞娟他們可能晚飯都沒有燒呢,我去給他們隨便弄些吧!”
“你去吧!”王世良說道,“這裏我陪著就是!”
牛金蘭朝公爹點點頭,轉身去了廚房。
一會兒,張亞娟便陪著柏老爺子下樓來。柏老爺子與王世良招呼了一聲:
“金祥倒是沒事了。”便自行離去。
張亞娟與王世良招呼了一聲,也去了廚房。見牛金蘭正在幫著做飯,哽咽道:
“姐,這日子沒法過了!”
牛金蘭寬慰道:“我已經看到了,家被砸成了這個樣子!我擔心,王家也難逃這一關呢!”
“姐,你看,”張亞娟將衣襟撩起,胸脯上抓痕累累,“傳出去,我哪裏還有臉見人!”
“怎麼,他們那個你了?”牛金蘭驚問道。
張亞娟的臉一紅,喃喃道:“那倒沒有。將一條短褲套在我頭上,許多手一起在我胸前亂摸。我掙紮,便被他們一腳踹著跪在地上!一隻手居然還朝我褲襠裏摸來!”
“這些人真是流氓呢!”牛金蘭鬆了一口氣,覺得已是大幸,“沒有那個便好!真是嚇死人了!”
“世英被他們抓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我真擔心被他們……”張亞娟說道。
“什麼!世英被他們抓去了還沒有回來?”牛金蘭十分著急,接口問道。見張亞娟點點頭。“不行!我去找他們!”牛金蘭一把將圍脖扯下,轉身便要朝外走。
“姐,你不能去!你一去不是自己送上門去嗎?”張亞娟說道,“這些人是禽獸,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看我身上!把你的眼睛一蒙,便無所顧忌了。聽說,喬家的媳婦也是死得不明不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