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了一下,道:“那日,多謝你。”高手之間對決,切忌心亂,那天他使出第十五劍的時候,心裏完全被恐懼的情緒所充滿,若不是慕容秋荻的琴聲重新激發了他心中的鬥誌和勇氣,讓他的神智重新清明,他的精神一定已經崩潰,一定早已被那“死亡的一劍”所擊敗!
慕容秋荻微笑:“那首曲子本來就是屬於你的,不過――”她偏了偏頭,眼神含著歉意:“我本不該插手你們的決鬥,隻是……”
“我明白,你不想我死,”燕十三頜首,淡淡笑了笑,目光溫柔,道,“我現在也覺得活著很好。”
慕容秋荻嫣然一笑:“謝謝。”
“謝什麼,”燕十三奇道,“該是我謝你。”
“謝你不怪我多管閑事啊,”慕容秋荻輕笑道,狀似不在意一般說,“也謝你沒有殺他。”
燕十三默了一會,卻道:“第十五劍一定要見血。”
“但你已盡力避開了要害,”慕容秋荻的目光落在燕十三裹著白布的右手上,垂眸道,“不然你的手不會如此。”
“哈哈哈,”燕十三朗聲笑道,“這證明我對第十五劍的控製力增加了,這是好事!”他笑著對慕容秋荻道:“是你的琴曲激發了我的潛力,我才能控製住它!”
慕容秋荻卻沒有笑,她看著燕十三,目光複雜,慢慢道:“為什麼?他跟你沒有關係,你完全可以殺了他!”
燕十三的笑聲漸漸低下來,他歎了口氣:“你非逼著我說原因麼?”默了一會,燕十三伸出左手拍了拍慕容秋荻的肩,輕輕道:“他死了,你怎麼辦?”語罷,他便邁步離開,向等候已久的簡傳學走去。
慕容秋荻看著燕十三離去的黑色背影,眼眶微濕,想哭,卻又有點高興,正想說什麼,卻突然背過身子彎下腰,捂住嘴劇烈地咳起來,以致不得不將酒瓶扔到一邊,壓抑著自己止都止不住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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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黑陳舊的劍鞘,形式古雅的劍鍔,劍柄上那一道道黑綢子已因平時磨擦而發光,這把劍的曆史跟神劍山莊的曆史一樣長,它跟隨著它的曆代主人,經曆了武林中無數大事,神劍山莊的光榮與驕傲都在它的身上。
秋日的暖陽溫柔地照在這把劍上,一雙稚嫩的還未長開的小手握著它烏黑的劍身,厚重與稚氣,古老與年幼,殺氣與生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鐵開誠看著坐在台階上的那個孩子,暗暗歎息一聲,心道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很久了。
“明曦,”鐵開誠撩袍也在台階上坐下,望著小弟手中那柄傳奇的寶劍,道,“還在看它?”
“恩,我在想他和燕叔叔的那一戰。”小弟道。
鐵開誠肅然道:“那一戰已是傳奇!”那天,他和小弟沒有在山頭上觀看,而是爬到了一棵距離二人更近的樹上,看得更清楚,與此同時,他也深深感覺道……那兩個人的高度,他可能此生都難以企及。
小弟撫摸著烏黑的劍鞘,緩緩道:“開誠,當時你怕燕叔叔死掉嗎?”
鐵開誠一愣,如實道:“我怕。”鐵開誠和燕十三之間的感情很微妙,燕十三雖然對他一直很冷淡,但在鐵開誠心中,燕十三是除了父親鐵中奇以外最重要的人。他也知道,燕十三並非真的無情。不然,謝曉峰如今早已死了。
聽了鐵開誠的話,小弟點點頭,輕輕道:“我怕燕叔叔死,也怕他死。”
鐵開誠靜靜道:“他畢竟是你父親。”
“是啊,”小弟將臉貼在冰冷的劍鞘上,囁嚅道,“他畢竟是我父親。他好好在的時候,我恨他,恨不得殺了他,但當他真的可能要死的時候,我又不想他死。”
鐵開誠微微笑了一下,對他道:“好在,現在他們都活著。”
“恩,活著就好,”小弟也笑了一下,道:“說起來,他們都能活下來,要算我娘的一份功勞。”他將視線重又投到那柄古樸的名劍上,很是老成地歎了口氣,道:“他說等我長大了就將這把劍傳給我,可是我一點也不想要,我覺得還是姓‘慕容’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