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推他的背,指著站在長廊下站了很久的簡傳學道,“你看看,他已經等你很久了。”
“簡傳學?”燕十三蹙眉,“他怎麼來了?”
慕容秋荻笑:“起先他說仰慕你在刀圭金創方麵的造詣我還不信,看來你們真的認識。”
“一麵之緣吧,”燕十三頜首,“他來幫忙?南七和南九完全可以應付。”
“不隻是簡傳學,施經墨和於俊才也來了,”慕容秋荻扳著手指頭,笑得得意,道,“雖然沒請他們,但人家也是好意,不用白不用。”
燕十三漫不經心道:“那很好。”
慕容秋荻歎氣:“你能不能上點心?真希望自己的手廢了?不好好治,以後拿不了劍怎麼辦?”
燕十三默了一會,道:“拿不了也好。”
奪命十三劍就像燕十三養的一條毒蛇,雖然能致人的死命,但他卻可以控製它,可是第十五劍不一樣,那是一條毒龍,有自己的神通變化,他根本無法控製。
慕容秋荻微微一怔,想起他們當初比試之時,若不是她的琴聲引導,燕十三一定已經自己殺了自己。
“你會找到辦法控製那一劍的。”慕容秋荻抱緊懷中的酒瓶,堅定道。
燕十三看向慕容秋荻,苦笑了一下,道:“那日,多謝你。”高手之間對決,切忌心亂,那天他使出第十五劍的時候,心裏完全被恐懼的情緒所充滿,若不是慕容秋荻的琴聲重新激發了他心中的鬥誌和勇氣,讓他的神智重新清明,他的精神一定已經崩潰,一定早已被那“死亡的一劍”所擊敗!
慕容秋荻微笑:“那首曲子本來就是屬於你的,不過――”她偏了偏頭,眼神含著歉意:“我本不該插手你們的決鬥,隻是……”
“我明白,你不想我死,”燕十三頜首,淡淡笑了笑,目光溫柔,道,“我現在也覺得活著很好。”
慕容秋荻嫣然一笑:“謝謝。”
“謝什麼,”燕十三奇道,“該是我謝你。”
“謝你不怪我多管閑事啊,”慕容秋荻輕笑道,狀似不在意一般說,“也謝你沒有殺他。”
燕十三默了一會,卻道:“第十五劍一定要見血。”
“但你已盡力避開了要害,”慕容秋荻的目光落在燕十三裹著白布的右手上,垂眸道,“不然你的手不會如此。”
“哈哈哈,”燕十三朗聲笑道,“這證明我對第十五劍的控製力增加了,這是好事!”他笑著對慕容秋荻道:“是你的琴曲激發了我的潛力,我才能控製住它!”
慕容秋荻卻沒有笑,她看著燕十三,目光複雜,慢慢道:“為什麼?他跟你沒有關係,你完全可以殺了他!”
燕十三的笑聲漸漸低下來,他歎了口氣:“你非逼著我說原因麼?”默了一會,燕十三伸出左手拍了拍慕容秋荻的肩,輕輕道:“他死了,你怎麼辦?”語罷,他便邁步離開,向等候已久的簡傳學走去。
慕容秋荻看著燕十三離去的黑色背影,眼眶微濕,想哭,卻又有點高興,正想說什麼,卻突然背過身子彎下腰,捂住嘴劇烈地咳起來,以致不得不將酒瓶扔到一邊,壓抑著自己止都止不住的咳嗽。
*
烏黑陳舊的劍鞘,形式古雅的劍鍔,劍柄上那一道道黑綢子已因平時磨擦而發光,這把劍的曆史跟神劍山莊的曆史一樣長,它跟隨著它的曆代主人,經曆了武林中無數大事,神劍山莊的光榮與驕傲都在它的身上。
秋日的暖陽溫柔地照在這把劍上,一雙稚嫩的還未長開的小手握著它烏黑的劍身,厚重與稚氣,古老與年幼,殺氣與生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鐵開誠看著坐在台階上的那個孩子,暗暗歎息一聲,心道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很久了。
“明曦,”鐵開誠撩袍也在台階上坐下,望著小弟手中那柄傳奇的寶劍,道,“還在看它?”